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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福,带她进来。”建宁帝倒是没生气。
老三跟她站一块,还挺配的。
“是。”李来福应了声,笑着跟林青槐说,“林姑娘,请随老奴来。”
林青槐不动声色地跟司徒聿交换了下眼神,跟着李来福进入勤政殿,
一众朝臣埋下头,不敢置喙。
建宁帝侧着身子,右手曲起放松搭在龙椅的扶手上,微微眯起锐利的虎目。
闻野这女儿当真是见一次,便惊喜一回。
这勤政殿数十大臣这般看着她,她竟毫无惧色,好似这些人在她眼中如同无物。
单是这份气势,就远胜宫里的几位公主,更别说城内的那些贵女。
“臣女林青槐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林青槐撩开袍子下跪,“臣女莽撞前来,乃是有一事想当面问圣上。”
她不可能当着朝臣的面,说燕王已经逃出上京,只能到他跟前说。
朝堂之上,被燕王笼络过去的朝臣不少。
“你要问朕何事?”建宁帝面上浮起不悦,心底却暗暗揣测她的来意。
一大早冲进宫里,就为了问他一件事,这是胡闹。
闻野再如何纵着她,也会同她说,皇城不是能乱闯的地方。
“臣女想到圣上跟前说。”林青槐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视,“此事……不便让诸位大人听到,是私事。”
建宁帝眸光沉了沉,缓缓掀唇,“准了。”
私事?这丫头是在拿指婚一事当挡箭牌呢,心眼倒是不少。
“青槐谢圣上隆恩。”林青槐站起身来,不疾不徐走上台阶,停在建宁帝身侧低下头小声说,“臣女的婢女昨个半夜回城,路上遇到一对人马,骑着的马匹是上好的战马。臣女直觉那队人马是燕王,听婢女说完便赶来传信”
“还有呢?”建宁帝脸色不变,身上的气息却骤然冷了下去。
“臣女想奏请圣上,准许臣女与晋王一道,往西北去追击这队人马。”林青槐神色从容,“爹爹熟悉漠北地形,由他带一队人马去漠北,兵分两路一明一暗,说不定能抓到人。”
建宁帝抬眼看她。
小姑娘的一双眼澄澈清透不染杂质,面颊被风吹的起了层薄红,神色间有焦急却无惶恐,显然已知昨夜城内发生了何事。
“胡闹,日后不准再为此等捕风捉影之事,乱闯勤政殿!”建宁帝寒着脸站起来,“晋王,你随朕去御书房,其他人在这等着。”
司徒聿看了眼林青槐,埋头行礼,“儿臣遵旨。”
林青槐低下头,转身欲走,建宁帝倏然出声叫住她,“你也随朕去御书房,闻野不教你规矩,朕来教。”
“臣女遵旨。”林青槐低下头,跟霜打的的茄子一般,默默跟在他们父子身后走出勤政殿。
他们一出去,朝堂上便跟开了锅一般。
林青槐竖起耳朵听了会,悄悄翻了个白眼。
一路无话。
建宁帝带着他们进了御书房,摆手屏退左右,撩开袍子坐下,“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王有赤羽卫盯着,昨夜老三深夜进宫,说怀疑小九已经离开上京,还将城门附近那民宅的情况详细禀明。
闻野让人守了一夜,里边没人出来也没人去找,院内的护卫看不出来历,因而没动。
“燕王可能已经逃去西北前往蛮夷,臣女的婢女从保平回来,在路上遇到的人马不像是寻常商人,也不是爹爹的人。”林青槐的说辞不变,尽量不露马脚。
“你方才说你要和老三去追他?”建宁帝抬了下眼皮,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此事非儿戏。”
“青槐正是知道才闯入勤政殿。”林青槐一点都不怕他,抬高了下巴,从容出声,“臣女与晋王去追人,燕王留在上京的暗桩不会多想,他们的注意力只会在爹爹身上。”
“你倒是挺能想。”建宁帝失笑,“罚你二人禁足府中一月,一个时辰后,三百赤羽卫化整为零,在城外十里亭候着你二人。”
如此安排,小九若是去了西北,得知闻野往漠北去,脚程定会慢下来,这俩小的就有机会追上他。
便是小九没去西北,也能历练下老三。
他这儿媳果真是个宝贝,怪不得闻野每回提她都得意洋洋。
“臣女遵旨。”
“儿臣遵旨。”
林青槐和司徒聿同时行礼。
建宁帝又交代几句,带他们回到殿上,狠狠训斥他们一通,罚他们回府中禁足。
朝臣看林青槐的眼神更加嫌弃。
林青槐和司徒聿从勤政殿出去,一言不发地的出宫拿了马匹,一道回永兴坊。
半个时辰后,两人易容出城,带着各自的护卫赶往十里亭。
赤羽卫一共十二羽,每羽三百人,设羽卫长一名。两人带着护卫赶到十里亭外,扮做农夫的羽卫长已等候多时。
林青槐和司徒聿走进亭子里去见羽卫长,冬至他们几个去林子接刚送出来的马匹。
“微臣孙卓见过晋王殿下。”羽卫长微笑行礼,“按照脚程算,他们赶夜路此时最多也就能到长合,微臣已派出斥候前去追击。”
司徒聿略略颔首,“很好。”
孙卓沉默下去,也等着属下去把马匹牵出来。
片刻后,一行人骑上马往西北的方向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官道上。
司徒聿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林青槐,奈何一直没机会。
他知道燕王叔叔肯定逃了,但没她这么明确会逃往西北。
一整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到天黑时,马匹已有些疲惫,人也累得不轻。
一行人在长合城外扎营住下,生火吃干粮。
林青槐双腿疼到发麻,下马后适应了好一会勉强站起来。
她已许久没这么长时间骑马,两个时辰下来简直要命。
“你如何知晓他会去西北?”司徒聿拿着水囊坐到林青槐身边,轻描淡写的语气,“你跟我爹说谎了。”
“定康二十五年蛮夷来犯,以他们当时的国力,根本打不过大梁。”林青槐压低嗓音,“记得当时因为这事,我们还一起反驳砚声,认定此仗打了蛮夷必定灭亡。”
从上京到西北边陲,一路上试图刺杀司徒聿的死士不少,这些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口音,都是地道的蛮夷人。
因而他们谁都没怀疑,大梁国中有人跟蛮夷勾结,意图里应外合。
亏的他们几个命大,没死在路上还把蛮夷打了下来。
可惜最后又被燕王给弄丢了。
“你是说燕王叔与蛮夷有勾结?”司徒聿绷紧了面容,笼在火光下的精致眉眼,透出几分萧杀,“这事是如何发现的?”
“师兄他也和我们一样重生回来了,在我们死后第二年,他和侄子被燕王烧死在淩山。”林青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苦涩一笑,“大梁灭了。”
他们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励精图治,大梁的百姓终于都能吃上饭,燕王只用了三年便让大梁灭国。
“两个时辰后启程。”司徒聿仰头看着不满星光的夜空,杀气凛冽,“必须尽快追上他。”
斥候在长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再追两日差不多能追上。
“除了蛮夷,他和漠北也有合作,你不觉得多兰混在迎亲的队伍里来,有点奇怪吗。”林青槐仰起脸看他,点漆般的眸子映着火光,灼灼逼人,“她原本应该是漠北来的使臣。”
看完洛师兄的信,她就一个想法——
他和贺砚声的眼光都不怎么样。
林青槐撇撇嘴,不等他出声又说,“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喜欢多兰。”
就算喜欢,她也要杀了多兰。
多兰会派人暗杀侄子和洛师兄,说明她和燕王的合作早已开始。
“你怎会觉得我喜欢他?”司徒聿被她问得一愣,身上的杀气尽数散去,“不会是师兄说的吧?”
这都哪跟哪啊,多兰在漠北称王确实让人钦佩,仅此而已。
“那你喜欢谁。”林青槐支棱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不准说谎!”
不管是谁,她都要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翻出来,确认下是否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