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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榕跟着人群往前挤,耳边听到的尽是对妹妹的贬低声,或是即将赢钱发财的欢呼声。
那些人激动又兴奋,仿佛此时是在过年逛庙会,大戏即将开锣。
他到底只是个才十四岁的少年,挤了一会没挤进去,反而还被人个拽了出来。
林青榕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暗暗头疼。
“青榕!”嘈杂中,贺砚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青榕回头,伸长脖子看了一会才找到同样被挤得狼狈的贺砚声。
他苦笑了下,退回去找他。
“在边上等着即可,入学的名单已核准,马上就会贴出来。”贺砚声也出了一身汗,面颊被晒得通红,手中的折扇呼呼摇个不停。
林青榕取下腰间的折扇打开扇风,也不往里挤了,跟着贺砚声站在街边,遥遥注视着国子监大门。
“有谁和林姑娘一间课堂考试的吗,她会不会写?”人群中有人大声问。
“我下了十两银子,等着赚了就去买酒喝。”
“才十两,我可是把自己私库存的一半银子都拿去xià • zhù了,买她落选。”
“万一她入选了呢?”有人唱反调。
人群里响起阵阵嘘声。
林青榕听着看着,俊美无俦的面容隐隐覆上寒霜,胸口怒火炽盛,手中的折扇摇的更快了。
“青榕莫气,都是一群赌徒,自然是希望林姑娘落选。”贺砚声拍拍他的肩膀,一派淡然,“结果马上就要出来,我们耐心等着就是。”
私心里,他早就认定林青榕会入选。好让那群瞧不起她的监生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听风就是雨,免得栽了跟头。
敢扮做林青榕的模样去大理寺观政,如此胆魄和学识,岂是一群只知道读书,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监生能比得上的。
此前他还不敢确定,见过裴恒,他回去后将裴恒的小像画出来,又画了一幅晋王的小像。两相对比下来,除了面容不同,身形、举止都一模一样。
他曾听闻江湖上有种易容术,能让人改变样貌和声音,变成另外一个人。
林青槐与林青榕的样貌有九成相似,只是个头和身形不太相同,若不仔细分辨,一时间很难注意到。
“那是我妹妹被人骂,若你妹妹也被人这般评头论足,你能不气?”林青榕心里窝火,恨不得上去教训那些人一番。
“你便是去教训了他们也无用,不如等入选的榜单贴出来,林姑娘只要入学他们自然会偃旗息鼓。”贺砚声苦笑,“砚声的妹妹没有林姑娘那般恣意,也无林姑娘的胆识。”
妹妹被母亲管束的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一举一动都要守规矩,仪态端方,要有贵女的派头。
他倒是希望妹妹骄纵、活泼一些,便是闯了祸,他也能帮着收拾。
“我的妹妹自然与众不同。”林青榕心头的郁气散了些,面色依旧阴沉。
贺砚声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无比羡慕,也更想将林青槐娶回去。
他对未来的世子妃没有过具体的想法。红袖添香可,相敬如宾也可,成婚后无非是男主外女主内,繁衍子嗣,人人都是这般过的。
遇到林青槐,他知道自己该娶怎样的女子,渴望怎样的未来。若只是娶个世子妃回来生儿育女,他是不要的,他想要个志趣相投,或能与自己聊一聊时局,讨论一番民生的世子妃。
林青槐有旁人无法企及的胆识,更有大多数男子都比不过的学识,这样的世子妃才能与自己比肩。
这几日,他的同窗们一下课便聚在一块讨论林青槐,商量着赢了银子如何花。
还有些靠着祖荫进国子监读书的纨绔,在商量日后羞辱她的种种法子,好似他们真比林青槐厉害一般。
只有他清楚,林青槐若是男子,将来必定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贺砚声这般想着,忍不住回头看向侯府的马车。
林青槐没有下车,仿佛这惊动全城的热闹与她无关,那些刺耳的嘲笑和讥讽也进不了她的耳朵。
明明,让整个上京沸腾起来的人,是她。
“贺世子。”温亭澈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过来,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滴,面颊被晒得绯红,“结果可是出来了?”
他无需考试可直接进国子监上学,不太清楚考试的难度。
国子监历年只招七品以上官员子弟入学。只有在春闱前一年,允许寒门学子入学旁听,发放不定数的入学名额给来赶考的学子,以便他们在考前能更上一层楼。
“快了,往年巳时三刻张榜,今年因为林姑娘晚了些。”贺砚声客气回话。
他与温亭澈不熟,心里倒是没有看低他的想法,甚至还有几分欣赏。
出身寒门却不卑不亢,不会因为对方的出身高贵而卑躬屈膝,这一点远胜许多人。
“那我没来晚,东家一定能通过考试入选。”温亭澈放了心,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东家虽是女子,以自己所见,她的学识说不定远胜自己。
“嗯,她一定会入选。”贺砚声也笑了笑,余光忍不住又扫向马车。
她当真是一点都不着急。
马车上。
林青槐吃着司徒聿带来的糕点,脸颊鼓胀起来,像吞了鸡蛋,一双眼却又分外明亮。
“慢些吃,邱老这次可真是动了气,连我都不能看榜单。”司徒聿给她倒了杯茶,苦笑连连,“只能等着贴出来才知结果。”
林青槐所作的文章,让所有主考的助教都惊叹,博士和祭酒甚至提议,将她所作的文章送入宫中呈给父皇。
然而拆了卷子的名封后,他们都不说话了,只有邱老再次主张将她的文章送入宫中。
之后便吵了起来。
他懒得听他们争执,交代靳安盯着,便带着惊蛰出来找林青槐。
邱老对她甚是赏识,不管博士和祭酒如何反对,只要他点头,林青槐便能入选。
便是不能,他也会将文章呈给父皇,质疑国子监的选拔标准。
这场赌局,他们只赢不输。
司徒聿抬眼,见她嘴角沾了许多糕点的碎屑,喉咙阵阵发紧,嗓音也哑了几分,“随云……你慢些吃,弄了一脸。”
他想帮她擦掉,又怕被她打。
林青榕和贺砚声、温亭澈都站在不远处,街上到处都是等着放榜的人。真闹出动静,不说她闺名受损之事,靖远侯决不会放过自己。
“唔。”林青槐把糕点吞下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拿出帕子擦嘴,“邱老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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