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4(1/2)
楼下的高台选人到了第三层,姑娘们确实长得美,一个个姿态端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闺秀。
惊蛰离开了一会,跟司徒聿表示已经安排盯着方才那人,安静退下。
林青槐看了眼冬至,对方回给她一个彼此了然的眼神。她笑了下,拿着折扇指向台上的红衣姑娘,大声嚷嚷,“穿红衣服的那个,小爷出五百两要了!”
她嗓门不小,加上夸张的做派,楼里静了一瞬。
被挑中的姑娘福了福身,抬起头冲他们笑。
“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土财主,竟然选了花魁。”
“我是出不起五百两的,往回也没人出这般高的价格。”
“两个黄毛小儿,估摸着来开荤的,一会就该闹起来了,这花魁的脾气可是大得很。”
周围的客人神色讥诮,看林青槐和司徒聿的眼神,跟看傻子一般。
林青槐浑不在意,等着司徒聿也选了个姑娘,随即摇着折扇拉他返回包厢。
不多时,两位姑娘敲门入内,柔声询问他们想点什么节目。
“跳舞吧,小爷听说这春风楼的姑娘舞艺是一绝。”林青槐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吩咐,“衣裳不要穿太多,不能睡,让小爷过过干瘾。”
司徒聿:“……”
这小色鬼!
两位姑娘笑着应下,外边送了筝进来,一人弹奏一人起舞。
司徒聿看都不看一眼,埋头给林青槐挑鱼刺,挑好了就喂他。
林青槐边吃边看姑娘们表演,待姑娘离得近了,轻车熟路地伸手捏一下对方的腰,或摸一下脸,玩的很是开心。
一曲罢,她也吃的差不多,身上的酒气也重了些,大声嚷嚷着要见春风楼的妈妈。
两位姑娘仿佛见惯了如此场面,淡定坐等妈妈过来。
少顷,一名年约五十的妈妈,挥着帕子推门进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两位公子可是玩的不开心?”
“你们这春风楼不是青楼吗,就这样的姿色也好意思说是花魁。”林青槐掏出一沓全是五百两的银票,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故意大着舌头嚷嚷,“给小爷找个更好看的雏,这些都是你们的。”
拿了她的银子是要还回来的。
妈妈吞了下口水,陪着笑解释,“我们这楼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
她个乖乖!方才那一沓银票得有一万两!
不过这少年一看就是个□□湖,不能让他第一回便吃到甜头。
“那算了。”司徒聿拿走银票,抓着林青槐的胳膊往身后一带,弯腰背起他,“我弟弟醉了,还望妈妈见谅。他这人平日里只喜欢雏儿,听闻春风楼的姑娘都冰清玉洁,因而才想着买她们一夜。”
妈妈:“……”
司徒聿仿佛没瞧见她贪婪的眼神,背着林青槐大步往外走。
林青槐趴在他背上,脸颊贴着他的肩胛骨,心跳略快,后背也热出一层汗。
少年的脊背结实宽阔,身上的松柏冷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子里,冲散了浮在空气的甜腻脂粉味。
清冽又醒脑。
曾经,她也渴望过有这样的肩膀,让自己靠一靠,哪怕一下都好。那样的想法有过一次,说起来也是因为他,后来便再也没过。
她是靖远侯府的世子,后来成了靖远侯,再后来她是大梁权倾朝野的奸臣,三司六部皆有她的门生。
朝野上下都在传,司徒聿被她蒙蔽、欺骗,传她不曾将司徒聿放在眼里。
传司徒聿早晚得杀了她。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不单只是君臣,还是互相信任的知己好友。
她还背过他两回呢。
第一回是他中毒失明,被送去镇国寺静养。
彼时归尘师父从潭州回来不久,师娘和师兄的骨灰刚葬下,师父也还在病中。她放心不下,以准备科考为名去陪着归尘师父,日日带司徒聿在后山打猎开荤。
他的眼睛勉强能看到东西那日,她开了两坛桃花酿为他庆祝。
孰料他的酒量奇差,两坛桃花酿没喝完就醉倒了。
醉了的司徒聿迷糊又无赖,说什么都不肯留在师父的竹庐,她只好骂骂咧咧硬背着他下山。
第二回是在西北,他们入城刺探蛮夷主帅的下落走漏了风声,他为了救自己受伤。
那一次他昏迷不醒,她背着他在谷雨和惊蛰他们护送下,摸黑避开蜂拥而来的死士,不敢哭不敢有丝毫的软弱。
当时她真的怕他从此不醒,怕因为他而赔上林氏全族的性命。
林青槐想到这不禁打住思绪,有些想笑。
从假扮哥哥的那一刻起,她便忘了自己是女儿身,也不曾让人有近自己身的机会。
许是这一世来的太过突然,又太过顺畅,她竟忘了曾经的谨慎。
“你可别吐我一身,免得一会到了家被表舅舅责骂。”司徒聿歪头蹭了下林青槐的脑袋,不满抱怨,“酒量不行还要喝,那花魁长得也就那样。”
“确实不如何,还不让小爷带走。”林青槐嘟囔一句,打起酒嗝,“走快些,想吐。”
今晚的戏够了,看那妈妈的意思,并不想这么快就让他们就知道春风楼的秘密。
“不准吐。”司徒聿阴沉着脸,脚步倒是快了许多,转眼便出了春风楼。
惊蛰和冬至赶了马车过来,两人上了马车,先说了几句胡话让人听去,等马车跑远了才说正事。
“那老鸨看到银票,眼里冒着绿光。”司徒聿往后一靠,露出鄙夷的神色,“如此喜欢银子,怎会让姑娘们只赚小钱。”
春风楼的姑娘,睡一夜的价钱怕是不低。
能做到几十年间,没有任何关于楼里姑娘身子不干净的消息传出来,背后的东家估计花了不少心思。
“春风楼在上京前后开了四十年,砚声还曾在楼里长住,若真接皮肉生意,以他的脾性定会起疑心。”林青槐按着眉心,眼睛却格外的明亮,“我越来越想揭开谜底了。”
“不急,明晚咱再来。”司徒聿拎起茶壶给他倒茶,“方才可有吃饱?”
他的酒量极好,那几杯酒醉不倒他。
“吃饱了。”林青槐坐直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阵,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还记得我买的女装吗,三日后,文奎堂掌柜的侄女入京,你是姐姐。”
司徒聿想起他装女装的模样,心跳漏了一拍,“明白。”
不就是穿女装吗,他舍命陪君子。
林青槐想到他穿女装的滑稽样,没忍住,乐不可支地笑个不停。
谁能想到天子少年时,曾扮过女子呢。
*
三日时间转眼而过。
大理寺少卿林陌收受案犯家属的财帛,以乞丐换走重要案犯的事查清。林陌削去官职杖责一百,罚银万两,家眷随同流放崖州,子嗣三代不可入仕。
其子林庭兆谋害手足,刺杀宫中护卫,秋后问斩。
都察院和京兆伊衙门的公告同时贴出,靖远侯府东院一片哀嚎之声,陈氏当场晕了过去。
林青槐听孙嬷嬷说完,扬唇笑了笑,跟娘亲说了声吩咐冬至备马回镇国寺。
陈氏连定州都回不去,挺好的。
看来爹爹对这事是真的上了心。以往与二叔犯同样错误的官员,顶多杖责罚银子嗣不可入仕,鲜少罚其流放。
这一去,便是不砍头也不见得能活着到崖州。
“你哥哥的腿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已经可以下地,再过段时日便瞧不出受过伤。”周静看着女儿,满心欣慰,“宴请各府夫人之事,娘亲已开始筹备,你无需操心。”
林青槐摸了摸鼻子,含笑点头。
她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害死她和司徒聿的幕后之人,如今还没确定,就这么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去查,似乎有点不厚道。
“还有呀,宴会之时各府夫人说不定会趁机议婚,咱得想好托辞。”周静深深叹气,“娘亲不想让你嫁出去,放眼整个上京,能让你如娘亲一般自在随性的人家,真找不着。”
“女儿知道。”林青槐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见冬至过来,旋即站起身,“女儿回镇国寺了,今夜晚归,不用等女儿用晚饭。”
她还没及笄呢……外人反倒比他们侯府的人还着急。
出门上马,林青槐看了眼街道另一头的武安侯府马车,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楚音音又来了。
知道她休沐,一大早便来侯府外边等着。
“公子,这食盒不好拿。”冬至拎着食盒,苦哈哈看她,“小的以为要乘马车呢,准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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