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游教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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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么呢?”倪屿生拿好东西出来,视线在两人间一扫,看向傅行吟:“刚才果哥给我发消息,说联系不上你,让我提醒你早点回去。你是还有通告吗?”
“有个杂志专访,不重要。”傅行吟不以为意道,“我下周就要进组了,一个仙侠剧在山里,估计两三个月见不到。正好我今天陪你吃个饭。”
倪屿生点点头,然后冲游寅摆手,示意自己走了。
傅行吟带着人离开,才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游寅一眼,回过味来:“笙笙,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好事儿。”
倪屿生正低头给游寅发了个“爸爸走了”的表情包,因为好奇游寅看到这个表情包什么反应而嘴角挂着整蛊的坏笑,闻言啊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他哪有那个荣幸。”
傅行吟狐疑地打量几眼倪屿生,摸摸下巴,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傅行吟又形容不出来。
——似乎是有活力了。
傅行吟想到倪阿姨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倪屿生的状态,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还是现在这样毒舌的小话痨好一点。
倪屿生等了半天,没见着游寅回复,撇撇嘴,不满意地把手机收起来,余光注意到傅行吟正紧盯着自己。
她偏头:“我脸上还有油漆吗?”
傅行吟胳膊伸过来,把墨镜往她鼻梁上一架。倪屿生脸盘小,男士墨镜戴着松一圈:“我是听你哥说,你对家里的联姻的反对意见很大。他形容的还挺严重的,说你大晚上的和差点和倪叔叔动手,吵得邻居报警说你家里养鸡;还说你把倪叔叔从小到大在你身上花的钱列了个清单,打印出来纸张的长度,绕了你们家五百平的大别墅整整数十圈。”
倪屿生揣着口袋,无语地一平嘴角。
傅行吟瞥见她的反应,停止排比句,话锋一转:“怎么了?”
倪屿生摇摇头,懒洋洋地发问:“我哥是不是还隐晦地暗示你,我对你念念不忘,然后毫不吝啬地夸了我一通,让你对我这么多年感情的付出负责?”
“?”傅行吟震惊脸,“你是神仙吗?”
倪屿生用食指把滑到鼻梁中央的墨镜往上一推,酷酷地道:“倪俊老造谣家了。你信不信,他隔段时间就会打电话找你借钱。”
“!”
倪屿生目睹他的反应,嗤笑:“原来他已经找你借了啊。用准妹夫的身份来诱惑你,也就你吃这一套。”
傅行吟被他们兄妹俩拿捏的死死地,心里特没面子:“所以他说的都是假的?”
“情绪是真的,事件是假的。我22岁了,不是2岁的小孩子,遇到事情不会选择这样幼稚不体面的发泄方式。”
傅行吟担忧地看着倪屿生,觉得她在倪阿姨去世后,整个人变了很多。
明明脸上永远带着自信与笑容,但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孤独。
“你打算怎么样让倪叔叔收回成命?”
“还没想好,反正肯定不会按照他的安排去和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结婚的。”倪屿生一副视死如归的状态。
傅行吟头痛地叹了口气,啰嗦地开始列举他印象中倪叔叔那些不容置喙的经典事件,真是倪屿生不喜欢听什么,他专说什么。
电梯下到负一层,倪屿生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眼,没跟着傅行吟往外走。
“怎么了?”傅行吟回头。
倪屿生摸遍身上的口袋:“你去车上等我一会,我手链忘在病房了。”
病房内,游寅没来得及回复倪屿生的表情包,因为倪屿生刚走游寅便接到了游国祯的电话。
游国祯得知他和倪屿生关系后,态度好了很多。但终究,两人间历史遗留问题太过严重。
“那天两家吃饭你没来。我和阿姨见到小笙了,是个好孩子。听倪叔叔说,你和小笙早就相识是吗?既然这样,你们俩的婚期就早点定下来,爸爸年纪大了,公司的事情有心无力,操持不了太多,你也该学着接手了。你作为商场新人,初来乍到会有些难处,好在有你倪叔叔一家帮衬,爸爸也是放心。”
“你是检查出什么不治之症了吗?”游寅声音冷冷的。
“什么?”
游寅没什么表情:“听你这又是退位又是交接产业,连辅臣都给我找好了,我还以为都是遗书中的条款呢。”
“住嘴。”游国祯一直忍着的脾气终于憋不住了,被气得郁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哪有咒自己老子早死的。”
游寅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时,余光看到了掉在矮柜脚处的玫瑰金手链。
倪屿生似乎是戴过同款。
游国祯纵横商场数十年,哪里肯在教育儿子上认栽:“你和小笙的婚约是早些年就定下的,”
游寅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因游国祯提到倪屿生因为想到旧事,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深邃的黑眸觅不到丁点可以称之为“亲情”的情绪,冷漠疏离道:“过去二十八年,你像丢弃垃圾一样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我的处境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觉得你从我妈身上夺走的,加上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不足以抵消我骨子里留着你的血,那你说个价,我只想和你和这整个家彻底划清关系!”
往常即便是愤怒最多也只是眼神冷漠的游寅,彻彻底底地气炸了,压着声,却压不住怒气。
游寅皱着眉吼完,二话不说地挂断电话,这才偏头注意到一脸尴尬站在门口的倪屿生。
“那个……”倪屿生看到游寅这疑似“崩人设”的行为,震惊之余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眼神躲闪地指指身后,“我回来问下,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说完,倪屿生为自己的善解人意点了个大大的赞。
通过刚才简短的通话,倪屿生冷静地分析出了游寅目前的处境——有个没有尽到教育子女的义务,却在长大后问他要钱的“吸血鬼”父亲。
据她所知,那个公司给需要穿西装、配辉腾送外卖的高级外卖员的工作,薪资待遇不错。但填补原生家庭这个无底洞,他有些吃力。
说不准看似光鲜骄傲的生活下,他连饭都吃不上。她能顺手帮他一把就帮一把。
游寅皱着眉,犹豫地问:“你……刚才听到了多少?”
倪屿生担忧地咬唇,真诚道:“我特别能理解你,因为我家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我妈妈去世了,爸爸忙着组建新的家庭,对我缺少管教。非但如此,每个月还会问我要赡养费。”
在游寅诧异的眼神中,倪屿生戏精地一耸鼻子:“要不我一全国前三的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放着好好的学业不读,去当什么模特啊,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快点赚钱,撇清和家里的关系。”
“……是吗?”游寅迟疑地接话。
倪屿生说完,小心翼翼地盯着游寅。
后者眼皮微微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嘴角也有动的幅度,不过被他强制性忍住了。
完蛋。倪屿生这是戳到他痛点了。
却不知,游寅是将拳头抵在鼻尖,借着遮挡的盲区才勾着嘴角笑了笑。
倪屿生这脑回路是真的清奇……不过仔细想,就方才游寅说的话,被联想出这样的故事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这样,那游寅就配合着演下去吧。
送上门的羔羊,狼崽子如果继续装清高不叼着,那就是太不懂事了。
“谢谢你能够懂我。”游寅余光看到傅行吟也跟到门口,正站在病房外面,“我三岁被丢在法国,异国他乡,吃百家饭长大,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努力考学生活,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这次回国便是带着足够的勇气去处理家里的事情。但是……”
游寅毫不做作地抖了下肩膀,长叹口气:“说多了矫情,男人就该挺直肩膀,承担这一切。”
倪屿生被他最后这句话鼓励到了,重重地嗯了一声,正为自己拯救了个濒临崩溃的成年男人而沾沾自喜,就听这个成年男人眼神脆弱而可怜地盯着她,问道——
“你可以抱抱我吗?”
“……”
“我觉得自己此刻的情绪特别的脆弱,希望多些鼓励。”
倪屿生眼神闪烁,治愈又善良,像个自带温暖属性的小太阳:“当然可以。”
游寅得偿所愿,轻抱了倪屿生一下,冲门外的人得意地挑挑眉。
傅行吟翻了个白眼,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扭头走了。
倪屿生看不到游寅一脸得意翘起的嘴角。
她胳膊绕在游寅身后,发自肺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慰:“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谢谢你。”
拥抱的小插曲过后,倪屿生看游寅的状态确实好了不少。
她把两手往卫衣口袋里一揣,顺势道:“那会我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说我租的那辆迈凯伦因为被泼了油漆,要缴纳一大笔赔偿金。”她没怎么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低低地,带着委屈又难过的情绪,“我马上就要回学校读书,不当模特了,就不属于公司的艺人。所以我经纪人也不会替我缴纳这笔赔偿金,只能我自己来。”
游寅认真地看着她表演,琢磨着她难道是要和他比谁更惨吗?
倪屿生才不会做“攀比”这样无聊的事情。
“我粗略算了下,付完跑车的赔偿款,我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她要做也是要将主题意义进行升华。比如:她之所以卖惨的原因,是因为顾及到男人在饭局中为了维护面子抢着结账的事情发生,提前做了准备。她假装真性情不做作,偷偷告诉游寅:“我打算一会坑傅影帝请我们吃大餐。”
她眨眨眼,“你要不要一起啊,去见证我的套路有多深。”
——倪屿生就差将“我们去蹭饭,你不用付钱不用付钱,你要不要去”几个大字吼出来了。
她看着游寅波澜不惊的眼神,也不知他get到了要点没有。
倪屿生在心里正盘算着如果游寅拒绝,她该怎么自然地开始第二次邀请。
就见游寅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病房门口,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倪屿生,问道——
“还不走?”
“?”听到有免费的午餐,动作还挺快。
她果真最善解人意啦!
傅行吟坐在车里正在看倪屿生微博下面的评论,瞥到倪屿生从电梯的方向过来,身旁还跟了个游寅,扬扬眉。
傅行吟和Niyus的身份在那,用餐的场合自然不能随意,最终地点定在一家私密性强,菜单价格也挺强的西餐厅,三人绕桌而坐,堪比修罗场。
傅行吟绝口不提自己折回病房看到两人拥抱的事情,聊起了别的事:“小笙以后不粉Mist了,来粉我吧。我觉得自己也挺优秀的,当我的粉丝一定比Mist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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