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 30(1/3)
2月17日
贺永安敲了下镲片。
这声音品质,高级感满满。
林春芳咦了一声,拿手电筒就照,踮起脚尖凑过去看。
“这是什么?”
贺永安陆陆续续拿了三四件出阳台,用低音大鼓,军鼓、吊镲和踩镲组了一套最简单。
最后搬了个板凳坐下。
都说玩架子鼓的人总忍不住抖腿,刚开始偷学车,师傅都震惊了,说他油门儿踩得太狗日的有节奏了。贺永安听了满脸骄傲,随后就给师傅踹下车了,说骂他还听不懂。
贺永安几年没玩了,竟然还是当年深入骨髓的肌肉记忆,节奏感跟写在脑子里一样熟悉,随手就来了几拍。
现在很多玩摇滚的小年轻都喜欢玩电子鼓,电子鼓是敲击电橡胶造成电子脉冲在功放内发声。
好在贺永安还是以前玩的是传统鼓,敲击鼓皮造成空气在鼓腔内震动发生,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传统摇滚手的无异,即使停电了也能正常打击。
传统架子鼓就一个缺点,在没有良好吸音隔音的场所容易引起邻居投诉。
贺永安的邻居已经疯批了。
林春芳变身卧槽机。
贺永安吹了声口哨,让林春芳继续气氛组躁起来。
随便跟着林春芳手机里放的音乐来了段即兴solo。
贺永安敲下去后悔又兴奋。
这太tā • mā • de符合摇滚精神了,躁动不安,野性释放。尘封的架子鼓重见天日那一刻蛋壳破碎,岩溶流淌。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被封闭的漆黑咸楼里,没有答案,因为敲下去那一刻就不必去思考,全在沸腾的鼓点里。
满地烟尘,他镲片鼓面上都是灰,眯着眼睛灰尘都往眼皮子底下钻。他扑面迎灰,鼓槌上还有条状的尘絮。
两人合作了半分钟。
旋即,对面四栋楼里几个阳台重新有人出来,举着电筒驻足观望。
一小段solo结束。
林春芳毫不吝惜尖叫和掌声。
她现在才明白贺永安说的气氛组,跟她不是一个重量级。在这样打工者云集的贫民窟海边旧楼里,在这样全民精神娱乐贫瘠的时期,在这样一片漆黑周遭尽是吐槽丧气的夜晚,她没想过能见到这样令她激动到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氛围。
她像演唱会上追星的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地挥舞手电,捂着发烫的脸颊,“哥哥,encore!”
她其实不知道encore的拼写,但她就喜欢凑这种热闹,有时省城有演唱会她和吴康手头还算松快,就等快中场时候买黄牛砸手里低价出的票,知道这是喊返场再来一首的意思。
贺永安怂恿她,“还来吗?怕不怕噪音扰民被骂?”
她面色潮红,呼吸不匀,眼睛里星星亮,“就一首嘛?等管理处找上来,我们都结束了。”
贺永安轻敲军鼓,“点歌。”
林春芳没想到有人跟她一样疯批,她激动得直踮脚轻跳,“你会什么?”
贺永安笑,“我会的挺多,但你估计只知道Beyond。”
“瞧不起人呀。”
林春芳还真的叫不出来Beyond几首歌,更别说其他用架子鼓的。
她哼了一句调子,“原来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这是哪个?”
贺永安没说话,直接用节奏回答她了。
林春芳遗憾,“要是有个音响就好了。”
贺永安嗯一声,“你等会。”
过了会他从屋里捞了个类似卖菜用的喇叭。
林春芳都震惊了,“卧槽。”
这一晚上吃了太多的惊,难以表达,又一声卧槽。
这还是贺永安上回帮养殖户卖鱼时候,借的喇叭。录了音循环播放,后来一直忘记还人家。
估计是疫情里没人想起来用这玩意了。
贺永安也笑骂,“操,居然还有电。”
他踏响踩镲,手机里放着《光辉岁月》,通过卖菜的喇叭杂音乱糟糟的扩音播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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