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1/2)
丹鞑以北是极寒之地,以南是大幕,丹鞑本身草广人稀原,城池较少,是个东西绵延纵横,南北狭窄的版图地形。
大幕水经集注图中虽然没有对其进行过于详细的描述,但有一张绘制细致的地形图。
顾仪背过数十遍,已将此图烂熟于心。
她目前的位置应该是在垤城与王都之间的草原上,往东南方向穿过草原,可抵达一座丹鞑边陲城市,裹城。
裹城虽不像垤城原有茶马市集,人口众多,但裹城距离大幕的城池晏城不远,只隔了一道天然屏障,虎丘。
晏城,是她在给顾昭的那本大幕水经集注图中标注过的城池。
晏城虽小,可是常年丹鞑、大幕马商往来,也算是一座五脏俱全的小城。
城外有一处古墓被载于大幕水经集注图中,盖因传说百年前此墓穴中人死而复生,被掩埋数月之后,竟从穴中爬出,奇迹生还,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后世杜撰。
顾仪特意将此段标注在了顾昭的誊抄本中,除了晏城,她也细细圈出了往南的另两座城池,皆有相仿的或‘死而复生’或‘死遁’的奇人诡事。
她想好了,若是她成功地苟过了剧情的时间点终点,原书中的封后大典,十月十五日。她就自裹城越过虎丘,经晏城往南而行,回京去找萧衍。
若是她没有苟过剧情的时间点终点,十月十五日,一朝原地狗带重刷。
即便彼时皆以为她是死在了丹鞑,至少她也给学霸顾昭留了线索,兴许借得线索也能给萧衍留个念想,以为她尚还活着,只是跑了,并不是真正地死了。
顾仪已经不想再一次地死在萧衍面前了。
若是当真如哈木尔所言,萧衍当日是真的抛下了她,选择救下了赵桀的女儿赵婉,最终按照原书里的剧情,封了赵婉为后。
那么,即便她还活着,也不回去了!
萧狗子,真若如此,你从此以后就失去我了!
顾仪就这么忽喜忽悲地胡思乱想了一夜,不敢停下,骑着黑马从天黑跑到了天明。
朝阳如火,金光霎那点亮了草原。
她举目四望,几顶茶白色的帐篷零零星星地伫立前方。
顾仪勒住马,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等到金黄色的太阳跳离了地平线,她才缓缓策马走向了一户帐篷,这个帐篷的主子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半大的男孩子。
女人走出帐外看见牵马的顾仪,愣了片刻。她的脸庞圆润,皮肤因日光而黝黑,步伐矫健,一身牧户的打扮,月白长袍外扎了青蓝腰带。
顾仪连忙指了指她挂在外面的青蓝色长袍,又往她手里塞了几个铜钱。
女人反应过来,取了衣服给她。
顾仪接过,说了一句:“多谢。”
女人多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顾仪答道:“要往裹城去。”又补充说,“去寻亲眷。”
女人见她年轻貌美,孤身上路,想了片刻,道:“这里有一支马队要去裹城贩马。你要是愿意,可以添些银钱,与他们一路去。”
“太好了!我当然愿意!”
顾仪本来就不打算自己一个人走,草原上空无人际之处多有野兽,她虽读了地图,可难保不迷路,原想一路搭伴几程去往裹城,如今此处正有直往裹城去的马队,最好不过。
女人点点头,回头唤道:“托耶!”
一个半大的少年就从帐子里钻了出来。
“这是我的大儿子巴托耶,此行也要随马队去裹城,待会儿过了午后你就和他一道走。我叫乌纳木。”她抬眼看顾仪发髻凌乱,一时也不知是该唤她夫人还是姑娘,只能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仪自然不能报上真名,想给自己取个有点丹鞑特色,颇具异域风韵的别致化名,她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出来,眼见面前的乌纳木疑惑起来,她脱口而出道:“我叫皮卡丘。”
乌纳木不以为意,口中重复道:“皮卡丘。”
顾仪郑重地点了点头。
乌纳木侧过身,决定唤她道:“皮姑娘,离上路尚有一会儿,你要不进帐来换洗衣服。”
顾仪早就想洗澡了,可不太好意思自己主动提,一听此话,立刻感激道:“多谢!烦劳乌娘子了!”她把马拴在了帐外的马桩上,进了帐篷。
乌纳木帮她盛了一大木桶的热水,带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儿子出去了。
顾仪不知道她的丈夫去哪里了,可能是去打仗了,她想,因此她就没有多问。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洗过头发,擦干后,她穿回了中衣和金甲,套上了方才的青蓝外袍,腰带一扎,俨然是个丹鞑妇女了。
出门前,乌纳木嘱托她一路关照巴托耶,说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贩马。
只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巴托耶按照乌纳木的吩咐,小声地叫了她一声:“皮姐姐。”
顾仪应了下来,随巴托耶一起进了往裹城而去的马队。
马队赶路不慢,大半月间就行到了半程,在路上遇到了原本驻扎王都附近,却往南星夜逃奔的一小撮马贩,顾仪适才知道原来大幕的军队五天前就已经打到了王都城外。
攻陷丹鞑王都的进度仿佛比书中还要快了一些。
九月中的草原早已没了暑气,入夜后的温度更是凉了一大截。
马队一听说此消息也不由得加快了行程,往更南面的裹城而去。
巴托耶年轻的脸上不无担忧,“要是王都此仗真的打输了,草原上的逃兵就会变成流寇,洗劫马队了……”
因是战时,此马队中少有壮年男子,多是巴托耶一般岁数的少年和妇女。
顾仪安慰他道:“我们行得快些,早日抵达裹城,碰不上他们。”
*
王都守城的丹鞑军队确实离输不远了。
他们没想到大幕的军队来得如此之快,势如破竹般直取腹中之地。
丹鞑大军经过一轮垤城之战,折戟而归,士气大落。
王都城中,虽有大君坐镇,可膝下诸子,即便是在此危急关头,也依旧勾心斗角,妄图掩存实力,待到此战过去,大君身死之后,以图谋大位。
殊不知,大幕军中本就有熟悉王都地形的于代,又有刚刚赢过一场,补齐了人数的十万将士,此时正是求赢渴血之际,连日以来,大幕以巨箭火石攻城,日夜不休。
丹鞑马上近战了得,可守城并不是其长项,是以王都已然到了岌岌可危之时。
恰在此乱时,大君的大王子纳呼而突然死了,王都之中人心更是乱作一团。
*
“寻到哈木尔的下落了么?”萧衍一身银甲,坐于马上,问身侧的于代道。
于代眺望城门上空盘旋的黑鹰,轻摇其首,“并未。”他犹疑道,“纳呼而死了,都没能引出他来……陛下以为哈木尔真的身在王都?”
他们一路沿密林而走,往北穿过草原,虽是见到了数个烧尽的火堆,可始终没能追赶上哈木尔的身影,于代不能笃定,那踪迹就必然是哈木尔留下的。
他这几天放出去的鹰,也没有寻见其他饲鹰人的飞鹰。
萧衍再望一眼,火攻之下摇摇欲坠的王都城楼,“在于不在,城破便知。”
前方传来数声大响,两扇石门被投掷的巨石撞得轰然破碎,石块混着飞灰落地。
马声长嘶之中,刀戟霍霍而响,大幕甲盾骑兵先行,破城而入。
萧衍的面目被火光一晃,犹有血色,他猛一夹马腹,直朝城楼而去。于代当即拍马而上,见他踏过城门废墟,策马往东而行,于代心中一惊,连忙跟上。
转过空寂的街道,哈氏旧族族徽遥遥可望,是一枚鹰首,镌刻于石门之上,只是经年风吹雨打,只余半面。此旧宅早已无人,石门之后,地上满是荒草。
“舅舅可还记得,此宅的地窖在何处?”萧衍下马回首问于代。
于代记得,宅中原有地窖存放酒酿,他小的时候还和哈木尔去偷过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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