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3/4)
陈尚书朗声道:“臣为削减军饷填补今年民税一事有本奏。”
“户部上下,花费三日,算出了此条令利弊,一致认为,利大于弊。今年南方暴雨连绵不断,民收甚少,若按往年税利收之,百姓苦不堪言,化为民愤,恐生民变。”
陈尚书胸有成竹,看了一眼右前方那道绛紫色身影,方才继续说道:“先前永安王所提之事,不就是因民愤而起。”
“臣认为,当下之急,首先抚民,而后抚兵。”
“待到明年春种收成颇丰之时,再恢复军饷,调整税收即可。”
常德帝稍觉满意,看向其他人,“尔等有何不同见解,准奏。”
便有那先前行在宫道上念了一路今日要谨言慎行的胡大人出列,“臣有奏。”
“陈尚书所言,是有几分道理。”
陈尚书淡淡一笑,却又听胡大人说道:“可陈尚书方才分明是移花接木。”
“汝州州府渎职贪污一案,激起民愤,是因为州府乱政,扣赈灾银而不发,百姓苦而无钱米度日而生民变。”
“与陈尚书所言减免税收全然不同,陈尚书如何能相提并论?”
一是官府腐败,二是朝廷惠泽。
陈尚书脸上笑意渐消,“那胡大人有何高见。”
“大庆征兵制度沿袭前朝‘民兵合一’而制,而后又在圣德帝年间改革,兵民分开。”
“服兵役者,免其户徭役,闲时不侍田地,只专心练兵。”
“然其家眷皆为妇孺老弱,田地收成之上本就寥寥无几,而其生存根本,乃服役者饷银。”
胡大人徐徐道之,“先前太师曾问过陈尚书您,可有考量过大庆六十万将士,其家眷为几何,年收几何,支出几何?”
“若削减饷银,其家眷又以何度日?”
而后,他不管陈尚书此刻脸色如何变换,只躬身朝御前说道:“圣人,臣只想请陈尚书回答此事。”
常德帝神色凝重,也有几分气恼,“陈卿,你有何见解?”
陈尚书心中一慌,忙道:“这,六十万将士数量庞大,户部还未全部记录成册。”
常德帝冷哼了一声,“未有万全之策,如何奏表?”
他挥了挥手,“此事容后再议。”
常德帝又要问何人还有本奏时,却见李燕麟不急不忙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父皇,儿臣想觉着不妨听听永安王的想法。”
他说完这话,便含笑看向身旁,“永安王多年不议朝事,朝臣们都已经有各自的见解,而永安王多年不议朝事,恐见解与朝臣们并不同。”
自汝州州府渎职贪污一事有了定论后,李燕沉再没有开过口。
朝臣们虽目光时不时移向他所在之处,可到底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便以为他只为此事而来。
而今李燕麟两句话,便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常德帝为何方才不再议削减军饷一事,无非就是此条令虽有诸多理由,但漏洞颇多,若非他执意坚持,根本无法僵持两个大朝会的时间。
众人纷纷看向那道坐在轮椅之上的身影。
有人皱了眉,有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
常德帝看向嫡子,眼中带着审视,犹如面对的是‘敌人’。
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换上了笑容,语气颇为亲切,“子岚,你说说你的想法,此条令可否推行。”
李燕沉手臂轻轻搭在轮椅扶手上,他似是置身事外已久,神游不知何方,终于被人拉回来。
他抬眼,看向常德帝,薄唇轻启,“儿臣认为不可。”
他的回答毫无意外,常德帝目光冰冷,“那你说说你的理由。”
李燕沉转了身,看向此刻出列的两位朝臣,“我不知诸位讨论时,可由请钦天监推演过明年气候?”
陈尚书立刻回道:“自是推演过,明年气候适宜,今年的粮食缺口,明年便会补齐,明年自可正常征税。”
“那今年的气候,去年可曾推算出?”
陈尚书,“自然也有,钦天监职责所在。”
“可今年各地水灾,钦天监并未算准。”
李燕沉不再看陈尚书的脸色,只转过了身,看向御前,“儿臣认为,不能削减军饷填补税收。”
李燕麟眼中笑意已经止不住,他的好哥哥,果真是顺着钩子就往下跳了。
常德帝怒气冲上了头顶,他的儿子流着他的血,却要忤逆于他。
李燕沉语气未停,继续说道:“兵民皆是大庆子民,本是同根出,若厚此薄彼,恐生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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