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失忆中(3/3)
于绵哪知道贺言心里的郁闷,一心认为贺言之所以加入拍卖,也是为了贺夫人。
解决完烫手的天价胸针,于绵终于觉得好饿了。
“老公,你吃夜宵吗?”事情解决,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吃东西了。
心情复杂的贺言:“不吃,我去睡了。”
目送他离开,于绵扬扬眉。
笑面狗男人怎么感觉很郁闷的样子,莫非是回过味来,发现自己的行为过于败家了?还行,至少有这个觉悟。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吃,加上晚上吃太多不好,她选择煮面,加上一些蔬菜,一个蛋。
吃完,收拾好后,于绵还在室外走了一会儿,消消食。
转身回去,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是刚刚拿着东西回去的贺夫人。
等于绵走近,贺夫人看着她:“我有东西要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影响,贺夫人此时的神色瞧着很是亲和,没有平日的那种难以靠近的气息。
于绵跟着贺夫人,到了她的卧室。
这间卧室只有贺夫人一个人住,生下贺音后没两年,她和丈夫贺立明就分房睡了。
来的路上,于绵很好奇贺夫人会给她什么东西,等到视线中出现熟悉的盒子,她抑制不住惊讶,用眼神询问贺夫人为什么要给她。
贺夫人并不急着解释,把东西放在桌上。
“坐下说。”
等于绵坐下后,贺夫人把装有胸针的盒子打开,再次看了一眼,才看向面前的儿媳。
“这枚胸针,是我外公年轻的时候,从一个收藏家那买来送给我外婆的,然后又成了我的嫁妆。”
于绵又一次表现出意外,不仅仅是胸针的来历,更是为了贺夫人的忽然坦言。
她一直默认贺夫人打心底不喜欢她,更别提会和她谈心了。
说起胸针的来历,贺夫人神色恍惚,想起还未嫁人前还在世的外婆。
“我母亲出嫁的时候,我外婆都没舍得拿出来,不仅仅是因为昂贵,更因为那是丈夫唯一留给她的念想。”
“老太太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对我特别好。”
贺夫人娓娓道来自己的过去,于绵也很认真做个倾听者。
“我嫁到贺家前,她生了一场大病状态很不好。当时她把我叫到床边,把胸针交到我手上,语重心长的告诉我,我可以义无反顾的去追求自己幸福。”
贺夫人嘴边泛起苦涩,并没有为老太太说的那句话多做解释。
“后来,贺家因为内斗出现危机。为了争取到一个能使贺家起死回生的合作,得知对方的女儿一直在找这枚胸针,我就把胸针送了出去,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知道这枚胸针被人拿出来拍卖,我犹豫过,要不要不计一切代价拿到手,哪怕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
“我告诉自己,算了吧,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肯定会牵扯到贺家。”
“直到——”贺夫人一脸自嘲,“直到昨天,听着贺音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忽然坚定了要拍下来的决心。”
女儿说的那些话,何尝不是事实,她自己何尝不明白。
只是作为江家的女儿,作为贺家的儿媳,她向来身不由己,也就不去计较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些刺耳的真话,终究让她产生了一个决定。
“于绵,你很好。”
冷不防听到称赞,于绵疑惑,怎么忽然扯到她了?
“至少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管处境有多难,也会坚定按照自己想法去走。你总是做到了我想做,但是不敢,也不能去做的事情。”
贺夫人把胸针推过去,“就当是作为婆婆,给儿媳的礼物吧。”
到这种时候了,于绵并未矫情推脱,大方的把东西接过来:“谢谢妈。”
“我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本来想让于绵回去休息了,贺夫人又忽然想起一个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您说。”于绵凝神,好专注听接下来的话。
“是我一个朋友的事情——”
“……”
于绵表情一顿,陷入诡异沉默。一般用我有一个朋友之类的,作为开场,大多都是在说自己。
贺夫人显然也意识到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笑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用这个名义说下去。
“我这个朋友从出生开始,就被家里人安排好了所有的道路。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学业事业,甚至婚姻都是由她父母规划好的。”
“她的父母一直教育她,她从来都不是一个dú • lì的个体,她背后承载着她需要付出的义务。只因为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家族给她的,做出牺牲是应该的。”
“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爱情,为了家族利益嫁给了不爱的人,从一个牢笼到了新的牢笼。”
“我这个朋友婚后的遭遇,和贺音说的那些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说了这么多,贺夫人终于步入了主题。
“我想知道,如果你是我的那个朋友,现在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于绵心里一跳。
贺夫人这么问她,很难不让她怀疑,她的回答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于绵犯难了。
看出她的为难,贺夫人尽量摆出温和的态度:“不用考虑什么,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就好。”
一个呼吸过去,于绵动动嘴:“我会不顾一切的离开牢笼,后半生为自己活一次。”
贺夫人提出:“半辈子都过去了,这么做,会不会已经没有意义了?”
于绵表达不赞同:“有些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发都不晚。只取决你想不想,愿不愿意面对做下决定后,那些未知性。”
看她认真的表达自己态度,贺夫人再次笑了。
这个答案,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明知道答案还要问,无非是给自己一个义无反顾的理由。
在于绵的眼里,贺夫人的这个笑容,好像在这一瞬间想通了什么,解脱了什么。
“于绵,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于绵点头。
贺夫人:“对我叫一声我的名字,一声就好。”
失忆的于绵哪知道贺夫人叫什么,庆幸自己还记得贺音之前的话,那时候贺音叫了一声贺夫人的名字。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贺夫人,清晰吐声:“江媛。”
直呼自己婆婆的名字,于绵感觉怪怪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江媛神色动容,缓缓吐息:“是啊,我是江媛啊。”
不是曾经的江大小姐,不是现在的贺夫人,她只是江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