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1/2)
在送纳征礼来的时候,苏移光昏礼当日还有后续要穿着的郡王妃服饰,早已被一并送了过来。
经过多日的量身修改,贴合到不能再贴合。
苏卓序是从一品国公,宗祁是从一品郡王,俩人的爵位品级相当。苏移光如果按照国公女的身份出嫁,所着婚服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分别。
但郡王妃的婚服是上头赐下的,不用自己花钱,苏雁上次昏礼时候那一身,则是苏家照着顾充和李太夫人的礼服做的。
随着礼服一起赐下来的,还有一副花钗,是郡王妃的冠服之一,总共有九树。
承露检查了一会,感觉没什么纰漏,才进去里面催苏移光洗漱。
“娘子,今日还是早些睡吧?”承露倒了盏茶,小心翼翼地上前,“明日就要......”
“嗯。”苏移光轻声应下,“我知道的。”
明日便是昏礼,她确实得早点休息才好。
在屋里略坐了一会,苏移光起身去浴房洗漱,出来时一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想着颍川王府是否也有浴房。
她迄今为止,去颍川王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对里面的布局一点都不了解。宗祁前段时日虽送了布局图来给她,问有没有想改的地方,圈出来他来让人改建。
但那布局图画得虽规整,她却有些看不太懂,打算等到时候亲眼看一看再说。
“我来吧。”桑其接过她手里的巾帕,开始擦拭。
她力道大,又干惯了这个事,就擦了一小会,比苏移光擦了半天还有效果。没多大会,一头绿云便已是半干。
“娘子明日下午多用些吃食,我听人说起,昏礼时候吃的那些东西,什么肝啊肺啊肉酱的,都可难吃了。”桑其小小声在她耳旁絮叨。
苏移光莞尔,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浅笑道:“你现在怎么跟个阿媪似的?我上次说,你还不承认。”
桑其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她,吭哧吭哧道:“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离变成阿媪,还有好多年呢!”
“哦——”
苏移光故意拖长了音调,斜着眼打量她,“我说的不是外表呀。”
桑其重重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她,继续干着擦头发的工作。往后一两刻钟,任苏移光怎么逗弄,她就是不开口。
等到那一头如瀑的发丝完全干透,日影已经消失,一轮弯弯的月牙高悬,并着周遭的繁星,照亮了院中的青砖。
苏移光坐在院子里赏月吹风,骤然间,产生了几分不舍的感觉,毕竟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一下子从这里离开,任谁也不会愿意的。
她倒是想继续吹风,但桑其看不过去,左右催促着她进屋睡了。
第二日晨起,整个国公府的仆从们虽在布置昏礼和迎接宾客,但其他地方又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苏雁还有两月便要生产,早在前段时日就已经回魏国公府来住了,一大早的,便兴致勃勃来清徽院,说是要陪她说说话。
但苏移光还没起来。
“她啥时候才能起来呀?”苏雁抚着肚子,在屋里转圈圈。
桑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声音稍微小一点,随后说:“昏礼晚上才举行,先让十二娘睡会嘛。”
没人喊她,苏移光中途醒了一次,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很自然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她起床洗漱用饭时,外面太阳高挂,苏雁坐在正厅,气鼓鼓的看着她,都快被磨到没脾气了。
“我算是服了你了。”苏雁坐在那直摇头,“能睡到这么晚,你这以后可......”
说着说着,她忽而噤声,“不过颍川王是自己开府另居,只要他没意见,你睡到晚上估计也行。”她跟宋远道住在府尹府中,到底还是有诸多的不便。
但长辈在,子孙不得别居,宋府尹为人本就守礼谨慎,再加上他这个位置无数人盯着,宋家子孙都没人敢提出搬出去的。宋府虽还算宽敞,然而宋家人多,人一多,就显得挤了。
苏移光低头用着午食,偶尔应和几句她的话。
等用完后,方才放下食箸,看着面前那人,认真道:“阿九,我发觉,你自从去了宋家,话变得多了起来。”
苏雁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当即便瞪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呢!赶紧喝两口茶了去睡会,然后起来梳妆。”
苏移光点头,坐在那又慢慢悠悠的喝了几口茉莉花茶,跟苏雁说了几句话后,才放下茶盏,进屋去午睡。
等她进去了,苏雁也没闲着,让桑其和承露几人将她今日要着的衣衫首饰检查一遍,又看了看胭脂等化妆用的东西,才放下心来。
黄昏时,宗祁乘革辂,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到了魏国公府前,住在附近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出来围观。
“先前苏家就是在省试放榜的时候,趁着颍川王去看榜,将他给捉了回去。”
另一个人也还记得,跟着颔首,“是啊,仔细想想,也才过去小半年的光阴。”
“这苏家人,运气还是一贯的好,从前朝到本朝,都没怎么变过。”
鼓乐声夹杂着众人的谈话声,宗祁从革辂下来,站在大门口等着。
苏卓序此刻正在领着苏移光拜宗庙,苏弈停在门口,看着后面浩浩荡荡的仪仗,他心情颇为复杂。不得不说,太后和官家还是挺宠颍川王的,这场昏仪隐隐逾矩,许多都是按着亲王的规格。
苏弈让宗祁先别着急,稍候一会,苏卓序马上便出来。宗祁微微笑了一下,他并不着急,那么多时日都等了,不过在门口等一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两三刻钟,宗祁才终于被苏卓序带到了清徽院的大门前。他数次来过这个地方,但都是从侧面或背后进来。
这还是第一次,走的正门。
宗祁抬眸凝视着眼前的数间屋子,隐隐有一种恍惚感。
苏移光已经穿好褕翟,头戴九树花钗,坐在妆台前,苏雁正往她脸上贴珍珠,她嫌太多了,“够了够了,再多等会脸都看不见了,别人还以为我脸上长珍珠呢。”
苏雁说她不过,又嫌她烦,干脆让几个人将她按住,继续干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一下子动弹不得,苏移光瞬间就慌了,“诶,你怎么这样呀!”
“我哪样?都跟你说了让你别动,非不听我的。”苏雁忍着气,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贴一个珍珠,她那嫩白的脸颊就凹陷一下。
苏卓序一进屋,就听到这俩人吵架的声音,眉头都忍不住拧了起来,进来忍了片刻,才问道:“阿九,她这边弄好了没?”
“快了。”苏雁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些。
苏移光哼唧了几声,等到所有妆容都收拾好了,她才转头瞪了苏雁一眼。
“娘子你别动!”承露赶忙制止她。
她现在头上戴满了花钗,发髻加起来比头都大多了,动来动去容易散架不说,还有可能误伤附近的人。
苏卓序又等了一会,方才转身出去,由顾充领着苏移光出门。
俩人对着她蘸戒完,身旁的人提着裙摆,引着她一路向大门处走去。
“这衣服太热了。”苏移光小声的跟桑其抱怨,“幸好已经快入秋了,不然我感觉我要热死。”
等苏移光乘车,从魏国公府离开时,身后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带着嫁妆一块启程。
一时间,魏国公府的一众宾客都看到了那一抬一抬、一车一车的嫁妆,从家禽牲畜到名贵家具,再到古籍孤本、金玉古董,应有尽有,光是铜钱,便用了好几辆兽车拉着。
“也真不愧是苏家,嫁女可都是下了血本的。”
虽说现在嫁女都是厚嫁,但跟苏家的厚比起来,又薄了许多。
“去年魏国公长女出嫁,莫不也是这般光景?”有人看着这嫁妆,瞠目结舌。
旁人摇了摇头,“今年更甚,去年那位是姬妾所出,这位可是吴兴郡主的爱女,秦国大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且嫁的又是郡王,自然不同。”
去年苏雁出嫁,嫁妆一路跟着送到宋家,已经惊到了不少人。
今年送嫁的队伍,拖得更长,苏移光等人都已经进了颍川王府的大门,最后一批人才刚刚出外面那条大街。
颍川王府除了宾客外,没有旁人,顾太后有心给赵王没脸,特意将他叫进了宫去,免得他今日不仅添不上忙,还坏事。等赵王这一边安排妥当了,她又让先前的顾都尉去颍川王府,帮忙招待宾客。
今日宗祁出来迎亲,也是从宫中出来的,蘸戒他的人是宗广和林皇后。
俩人行完同牢礼,宗祁便出去了,苏移光坐在屋子里,觉得无聊得很。
“娘子,先用些点心罢?”桑其拿了一碟绿豆糕还有鸡签过来,“刚才同牢的时候,那些东西都不怎么好吃。”
苏移光到不怎么饿,随意吃了一点后,靠在榻上休憩。礼服繁重,她从下午一直穿到现在,早便疲累不堪,眼眸轻轻垂下,最后干脆闭了起来。
宗祁在外面见完宾客,但这一身浅淡的酒气,回到了俩人的新院。一推门进来,便看到烛光融融下,美人着华衣、严妆覆面,靠在床头休憩。
桑其几个见他进来,便要躬身行礼,宗祁只挥了挥手,让几人都退下去。
几人对视一眼,桑其还欲说话,却被承露给拉住了,她低声道:“外面人都说郡王为人端方温润,不会怎样的。再说俩人是夫妻,咱们在这,反倒碍人眼。”
等桑其几人不情不愿的走了,宗祁才缓缓走到苏移光面前。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脸颊上贴的珍珠。
戳一下,她的ròu • biàn稍稍凹陷一点点。
宗祁觉得有些有趣,戳了一会,嫌不够,干脆伸手,打算抠一颗下来看看。
珍珠白嫩,凝在她脸上,竟跟她的肤色不相上下,宗祁一时间看愣了。过了好半天,才下手,摸上了脸颊最下面的那一颗。
他刚抠下来,苏移光便猛地睁开眼睛,随后用手捂着面颊,怒斥道:“宗祁,你干什么!”
宗祁将手背到身后,满脸无辜,“我、我没干什么。”他哪知道,这珍珠粘得这么紧,抠下来居然会让她疼醒。
脸颊某个位置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苏移光忍着气摸了过去,再跟另一边一对比,很快便发现少了一颗珍珠。
“把手伸出来。”她看着宗祁,冷声吩咐。
宗祁飞速将珍珠塞进袖子里,在她面前将两只手摊开,疑惑道:“蛮蛮,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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