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柠柠(2/2)
他眉眼温柔,语气却颇为庄重严肃,“那你觉得我们的婚礼定在年前好还是年后好。”
她现在的肚子,要是不早点的话,可能要穿孕妇婚纱。
穿什么不打紧,要命的是折腾,饶是她什么事都不用做,挺着大肚子,一场婚礼下来,对身体也有很大负担。
白柠没放在心上:“随你。”
“那就越早越好。”
“嗯。”
“还有。”他继续问,“你想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哪知道。”
“你不关心吗。”
她“嗯”了声,全然不在意的态度。
陈沿过来,揉她的脸,“真的不关心吗。”
“你想取什么?”
他要取的,那就太多了。
翻遍古诗集,男女文艺的、贴近生活的、有寓意的名字都想过。
觉得还可以的名字,都被他写下来。
不看还好,一看,白柠吓一跳,一整张纸都是男人龙飞凤舞的笔迹。
他的字很潦草,可不至于看人看不明白,反而缭乱得有张力。
眼花缭乱间,白柠的目光落在一个词上。
是她的名字,柠柠。
下面的两个字,是檬檬。
注意到她的视线,陈沿问:“喜欢这个吗?”
“檬檬?”白柠唇齿间呢喃,“那我两合起来不就是水果名,多酸啊。”
“我喜欢酸的。”
“是啊。”白柠瞥他,“你多喜欢吃酸啊,有事没事给自己舀两口醋吃吃。”
因为她夸几句男医生温柔体贴,这狗男人脸色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第二天二话不说地换了女医生。
陈沿没接她的话,当没听见,附应:“那就叫檬檬了,我们檬檬,念起来很好听。”
“我们家xx”是临水镇常有的说法,世代沿承下去,说得熟练了,没人深究这称呼听起来很护短、亲昵。陈沿在临水镇住那段时间,别的没学会,称呼倒拿得有模有样,还要给孩子用上。
白柠看他认真的模样,不忍再说风凉话,孩子叫什么都无所谓,叫狗蛋也行,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她孕期短,陈沿反而把她当大孕妇看待,说要提前做胎教。
其实不过是找理由来摸她肚子。
当然,摸的不止肚子。
不知是不是最近太赶太忙的缘故,白柠没见他有任何的需要,算下来,已经很长时间没碰过了。
上一次,还是在书房,她坐在他怀里,那一次也不是真枪实弹的。
之前因为中药而怀疑过他一次,导致一夜没好过,吓得白柠不敢再说这些,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个孕妇,他总不能来碰她。
“陈沿。”白柠眨巴眼睛,“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像个人了。”她很认真,“但又不太像男人。”
这两句,都不是夸他的话。
在表达什么,陈沿也清楚。
“柠柠这是。”他微顿,“想要了?”
“……才没有。”她一恼。
“医生说不能同房。”他神色正经,“你要实在想,等我洗个手。”
啪嗒。
一个枕头朝他扔过来。
怀了孕,人还是小姑娘,气鼓鼓地,腮帮子凸成松鼠似的,语气也凶,“不理你了。”
他低笑,要过来哄她。
白柠别过脸,果真不理人。
陈沿还是把她搂在怀里,“是我不好。”
白柠一怔。
其实是她先引的战,先说他不像个男人,委婉地表示他不行。
“以后我会做得好一点。”他说,“至少,不再惹你生气,所有事情,都先考虑你的感受,好吗。”
她背对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能听出语气里的虔诚,不轻不重“哦”了声。
“我第一次做丈夫。”他轻声叹息,“也是第一次做父亲,如果有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靠在她的耳际,他呼吸轻烫,若有若无地吻着,不含任何情丨欲,又好似将世间情感堆满,倾放在对方身上。
这是前所未有的吻,颤颤巍巍,似有似无,纯粹得褪尽世俗又复杂得集满人间烟火。
夜是漫长的。
陈沿抱着怀里的人,心安到舍不得闭眼。
闭上了,又觉得是一场梦。
他果真做了一场梦。
甚至很清晰地知道是梦,可是不论如何都无法醒来。
身在一个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白的次元世界,周围没有人,物,连影子都没有,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是两个人影。
一个是白柠,一个是白从。
两个人背对着他,然后越走越远。
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头。
柠柠。
柠柠啊。
陈沿醒了。
此时是凌晨三点,夜昏暗,看不见月亮。
是梦无疑。
可梦得那么真实。
所谓患得患失不过如此。
当初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反而不会顾虑这么多。
现在,总是会害怕失去所拥有的。
陈沿站在窗台前,与风共度夜色,无法再安眠。
再过三个小时,东方隐约露出推开黑夜的亮度,迷雾散去,黎明即起,曙光将现。
也就这个时候,陈沿接到护工的消息。
白从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突然觉着让陈狗当奶爸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