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小孩(1/2)
翌日早陈沿被一只小手拍醒。
睁眼看见白柠巴掌点的脸蛋晃来晃去,清澈眼底充斥着不满,“喂,醒醒。”
他慢慢回过神,拖长音调,“嗯——”
“你怎么在这里?”白柠不可思议地揪紧眉关,“你昨天晚上不是走了吗?”
她昨晚看的清清楚楚,陈沿和他的秘书两个人一起走的,看起来匆匆忙忙的,应该有要事处理,谁能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又看见这张熟悉的面孔。
“走了。”陈沿懒洋洋答一句。
“那你怎么还在?”
“我不能回来吗?”
白柠狐疑相望。
陈沿是坐在沙发上睡着的,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只记得自己昨晚过来把小客厅的两个护工驱赶走,然后去看望白柠,给她盖上毯子后,在这种环境下竟然突生困意。
他胳膊支着沙发扶手,姿势并不舒适,但一觉到天亮。
“你这人真的是……”白柠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烧后,开始推搡,“赶紧走吧,别让我哥看见你。”
就算白从是傻子,之前见过陈沿不少面,对他印象深刻,而且陈沿揍过他,肯定留下不少阴影。
要是两人再碰面的话,怕是惹出白从的心理阴影。
先前是不让他见外婆,现在又是不让见白从,他陈沿有凶神恶煞到那个地步吗?
少爷脾气上来,陈沿二话没说抓住她的手,语气威胁:“这也不让见,那也不让见的……”
话没说完,隔着一扇帘子,白从声音传来:“妹妹——”
瞬间,白柠犹如炸了毛的猫,浑身激灵,为了不让白从看见陈沿的脸,她条件反射地扑向眼前的男人,抱住他的头。
陈沿虽然这也没见着,那也没见着,但瞳眸被实实在在的软团子所占据。
淡淡的幽香沁入鼻间,是熟悉,舒适的气息,软得像棉花。
“哥哥你身上还有伤,不要随便走动,我马上就来。”白柠急忙地解释,让白从回过身去。
好在白从不聪明,即使好奇她抱着的人是谁,但没多问,挠了挠鼻子,放下了帘子。
危机解除,白柠松了口气,抽身的时候发现腰间被一只手箍得死死的,恼得直瞪眼,“你放开——”
“我们柠柠好香。”低沉的男音传来,“让我亲一会儿。”
大早上地主动投怀送抱,怎么可能轻易放开。
白柠毫无悬念地挣脱几下,意料之中地被他抱得更紧,索性不动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不能来吗?”
“这不是你喜欢的地方。”
他讨厌医院,讨厌白从,怎么可能来这里呢。
陈沿拢起指尖,“可是,我想你。”
白柠一怔。
第一个反应是,不愧为LSP,几小时不见就想得慌。
“你说说。”他的手不怎么老实,连同嗓音都带着轻佻,“我想你了,除了来找你还能怎么办。”
“睡觉啊。”她糊弄道,“睡着后,我去你梦里。”
梦不梦的不重要,只要不像现实里这样就行,她不想大早上被人抱着亲还把穿好的衣服都弄乱,这狗东西解后背内扣的动作比她还要熟练。
白柠几番催促才将陈沿赶出去。
他对这间病房并无留恋,反倒因为她的驱赶而产生兴致,看到她手提保温杯的样子,估摸着是要给她哥哥喂饭。
她的柔情,他很少见识过。
撒在他这里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多。
在白柠给哥哥送饭的时候,陈沿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再度出现。
只不过这次,脸上戴着口罩。
即使如此,白柠瞪他的眼神依然没好气。
“妹妹。”白从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沿,“他,他……”
白从没认出陈沿的身份,只是纯好奇。
“他不是好人。”白柠头也不抬,“哥哥你要离他远点。”
“坏蛋吗。”
“嗯,老坏蛋。”
“噢。”
老坏蛋本人此时看戏似的杵在墙边。
两年了,不需要陈沿亲自辨认,也知道白从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可傻子又怎样,陈又薇因他而死。
恨意本该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野蛮肆意,可在看到他们兄妹和谐温馨一幕的时候,所有感官戛然而止,停歇不动一般。
这所谓的恨意,正随着某种情愫退减,甚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委曲求全和无限妥协的卑微,有一瞬间,他竟然希望白从可以一直活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风平浪静。
“妹妹,我们……”白从咧嘴笑,“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家。”
白柠端碗的手禁不住地颤抖。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白从回家,作为一个精神病犯人,别说家了,他连医院的门都出不了。
自从入狱之后,外婆和白从一次都没能见面。
外婆心脏不好,一旦看到白从的样子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白柠担心老人家的身体,索性不让他们见面,这样,也方便她骗外婆,说白从什么事都没有,健健康康的。
实际上呢,白从这个样子,要是被外婆知道的话,怕是又添加一件伤心事。
“等到你病好了之后。”白柠哄道,“我就带你回家。”
“真的,吗?”
“嗯。”她说,“我们回家摘葡萄。”
“好。”
“但是你要听话,不能乱跑,要定时吃药,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白从似懂非懂地点头。
白柠握着勺子,递一口饭过去。
“太热了……”
白从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微哑。
因为粥太烫,喂到嘴里的饭被白从吐出来,白柠自己也吓了一跳,没端稳碗,有一些粥倾斜,洒落在她的手背上。
感知到轻微的疼痛,白柠没有出声,拿出纸巾先帮白从擦了擦嘴角,“对不起,刚才没注意,我现在帮你吹一吹。”
她不想让白从担心,没在意手背的炙热感,随便拂了干净,正要重新端起碗,发现手被人握住。
陈沿皱紧眉关,看着手背的红点,眼色不悦,将她提站起来,“出来。”
“你干嘛——”
“让护工喂他。”
“不……”
陈沿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带了出去。
让白从好好活着就不错了,不是看着他拖累白柠的。
“就你这喂饭水平,不是把你哥烫着就是把自己烫着。”他将她堵在墙边,“以后别再让我发现你做这种事情。”
“你管得着吗?”
“你要是真有那闲心。”他顿住,“怎么不见你给我喂。”
“无理取闹。”白柠表情异样,“你又没病死在床上,我干嘛喂你。”
头一次见过咒自己病的人。
陈沿想,哪怕他病死在床,她也未必端起碗。
没同她辩解太多,他按住她的手不许她进屋。他最近好生供养出来的小祖宗,可不是来给人喂饭的,亲哥哥也不行。
“你看看这里谁给人喂饭?”陈沿说,“他伤的又不是手。”
话刚说完就被打脸了,一个小屁孩乐颠颠地从他们跟前跑过,后面的家长手里拿着勺子追赶着。
那孩子不大,短手短脚的,跑起来像只肥嘟嘟的企鹅。
“乖乖,你能不能不要跑了。”年轻妈妈没怎么带过孩子,委屈地抱怨,“过来,吃个饭吧。”
看妈妈快哭了,那男孩才回过头,主动跑回来,去抱妈妈,乐颠颠地点头要吃饭。
调皮又可爱。
陈沿从护士那里要了药膏,回来后便见白柠盯着那小孩看。
小家伙脸蛋嫩滑,眼睛葡萄似的黑,机灵又调皮,确实惹人爱。
“喜欢小孩吗?”陈沿问她。
白柠愣住,睫毛颤了下,很快回答:“不喜欢。”
“不喜欢还盯着看?”
“无聊呗。”
他不信她是无聊才去看的,那眼睛分明是带着光。
“我们要不生一个。”他看似随意地提起,“还是两个吧,有个伴,当然三四个更好。”
“你当是下蛋吗,一下就是一窝。”
他含笑。也不说自己喜不喜欢孩子。
“乖柠柠。”陈沿饶有兴致跟着白柠去看那对好玩的母子,以差不多的口吻低声唤道,“过来,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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