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进到镇上(1/2)
薛元敬不说话,不过目光发沉,双颊至下颌线条绷极紧。整个人就像一只已经盯牢猎物,蓄势待发豹子一样,感觉随时就会暴起。
薛永福孙杏花还不知道薛元敬的危险,但薛嘉月是很清楚知道。孙杏花再如何泼妇,能及得上一头奔跑麂子?当时薛元敬不过是手起刀落的功夫,那头麂子喉间就被他用手中的匕首给硬生生割断了。
若事情真闹到那个地步,只怕薛元敬和她这一辈子都完了。就算能侥幸不死,但亡命天涯,日子总归会很不好过。
一直躲躲藏藏,提心吊胆。但谁不想堂堂正正过日子呢?
薛嘉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因她而起,罢了,就让她来跪一跪吧。权当孙杏花这时候死了,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是要跪一跪孙杏花的。
于是薛嘉月就转头对孙杏花说道:“娘,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错,您就不要再怪哥哥了。也是为我说话。就让我代哥哥给您跪下,跟您道个歉。”
说着,她就要对孙杏花跪下去。
但还没等她跪下去,她胳膊就被人用力给拽住了,她压根跪不下去。
她抬头一看,就见是薛元敬伸手拉她。而且这会儿他正垂眼看她,目光中涌动的是她看不懂情绪。
将她拉直站好之后,下一刻,薛嘉月就见薛元敬双膝一软很干脆利落的就跪了下去。随后他还低下头,开口说道:“娘,是儿子说错话了,不该顶撞您。请您原谅。”
说这句话时候,声音平静,丝毫听不出来半点怒气。好像他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这会儿心甘情愿的对孙杏花下跪,来请求她的原谅一样。
孙杏花见薛元敬忽然跪这样的干脆,她倒是楞了一下。不过随后她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极大的成就感。
她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笑过之后,她就伸手指着薛元敬说道:“你早这样识趣不就好了?以后你要知道,你那个死鬼娘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这个家现在是由我来说了算,以后你就该识趣点,不要在我面前傲气。”
说着,她一边笑着,一边起身站起来往自己屋子里面走。
薛永福这时看了薛元敬一眼,也说他:“我看你以前对你娘很恭敬的,怎么现在对你继母就这样?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就不知道继母也是娘,竟然敢顶撞她?往后可千万别再顶撞她了。不然我夹在你们中间也难做人。”
说完,也起身走到屋子里面去了。想必是哄孙杏花去了。
薛嘉月这时则是双眼发热,弯下腰,双手扶着薛元敬站起来:“哥哥,你起来。”
说到后来,她声音不由的就哽咽了起来。
“都是我错。”她眼泪水滚珠一样的沿着脸颊落了下来,“你刚刚不该为我说话。她怎么说我,就由得她去说,我反正也不会放在心上。”
薛元敬起身站起来,见她哭的伤心,就伸手轻轻拍拍她手背,轻声安抚她:“这不关你事,你别想太多。”
又看了看桌上碗筷,叫她:“你趁着现在天光还是亮把碗洗了。若待会儿天色暗下来,她不让你点灯,你一不小心摔了碗,她又会骂你打你。”
说着,自己转过身就往面走。
“哥哥,”薛嘉月忙叫他,“你要到哪里去?”
薛元敬脚步微停,不过也没有回头,只回道:“我不到哪里去,我回屋看会儿书。”
说着,又抬脚走了。
暮色苍茫中,薛嘉月看着背影笔直孤绝,眼泪水忍不住的又落了下来。
她知道薛元敬是个高傲的人,肯定是不屑于对自己怨恨的人下跪的。原本他今儿也是不用被孙杏花刁难成这个样子,都是为了她。
先是为她抱不平,然后在她想要对孙杏花下跪的时候伸手拉住她,随后他自己反倒跪了下去。现在他心里肯定很不舒服,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薛元敬的身影进了旁边的屋子里,薛嘉月才收回目光。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她就动手开始收拾桌子上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等她洗好碗筷,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趁着还有最后的一丝光亮,她打水洗漱了下,然后就脱衣上床。
入夜山村很安静,安静让人心中都有些不安起来。夜风呼啸着吹过时候,窗子上破旧的窗纸也随之呼啦啦的响着。每一声都在薛嘉月心上。
薛嘉月想着先事,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中反反复复都是薛元敬对着孙杏花下跪的场面,最后暮色苍茫中笔直孤绝背影。
是这样高傲的一个人,但是今天竟然为她做到了这个份上......
薛嘉月只觉心中酸软。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坐起来披衣起床,悄悄拉开了自己屋屋门。
对面薛永福孙杏花的屋门关的紧紧,她侧耳细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必们两个早就已经睡着了。
薛嘉月就轻手轻脚走出屋,拉开大门的两道门栓闪身走出去,然后反手带上大门,继续轻手轻脚往薛元敬住屋子走。
薛元敬住屋子屋门这会儿也是关着。薛嘉月走到门前,抬手想要敲门,但又怕薛元敬已经睡着了,这会儿她敲门会吵醒薛元敬。不过她待要转身回去,又觉得今儿傍晚事在薛元敬的心里肯定不会那么快的就过去的。她想要去同说说话,就算安慰不了,这会儿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同说说话也是好。
她正心中天人交战想着到底要不要敲门,这会儿就听得吱呀一声轻响,就见面前这扇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薛嘉月惊讶之余,抬头望了过去。
星月光下,就见薛元敬正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神色平淡然。
“哥哥。”薛嘉月看着怔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轻声的叫他。
薛元敬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他侧过身子,叫薛嘉月:“进来。”
薛嘉月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点灯。其实孙杏花压根就没有给过薛元敬一盏油灯。不过好在有星月光透过窗子入屋,好歹还是能隐隐约约看清楚屋子里一切。
屋中也仅有一张破旧的小方桌子,还有一只破旧的小竹椅,以及一张由两条长凳,一块木板搭成床罢了。剩下半间屋子堆都是晒干扎好稻草把子。
薛元敬让薛嘉月坐床上。薛嘉月沉默着没有说话,不过还是依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薛元敬这时就拿了桌上茶壶,想要倒一碗水给薛嘉月。不过等水倒出来,摸了摸碗身外面,还是将茶碗又放回了桌上:“水已经冷了,喝下去不好。还是不要喝了。”
薛嘉月轻轻嗯了一声,心中想着要怎么开口安慰薛元敬,才能不会再次刺激到他自尊。
眼角余光看到薛元敬拿了那把小竹椅过来坐在她面前,又听到他在开口同她说话:“我知道你现在过来是以为我心中会对今日傍晚事耿耿于怀。你担心我想不开,所以就特地的过来想安慰我。但你放心,这件事我早就已经想明白了,无需你安慰。你也不用担心我。”
说到这里,反倒开始安慰起薛嘉月来:“今日傍晚事,你也不要多想。她那样对我,也并不全都是因为你。她心中早就对我有气,若没有今日傍晚这件事,也会有其他事。她总归是会借着么事,逼迫我在她面前服软的。”
薛嘉月抬头看,少年俊雅面容在星月光下泛着如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而且此刻他眉眼间温宁静......
薛嘉月平时觉得自己也是个嘴乖会说话人,但是这会儿看着薛元敬,她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么了。
似乎么都已经不用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她心中到底还是很感动的。上辈子对她好的人统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这辈子她忽然穿越过来,压根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很孤单。可是现在,薛元敬这样的关心她......
原本在深山里时候,薛元敬跟她说,会将她当成自己亲妹妹,往后会一直对她好,当时她还是半信半疑。毕竟以前薛元敬对她实在太冷漠了,怎么会忽然就对她态度转变这样大?但是现在,她是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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