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4/4）

“侄女再敢隐瞒。此事，从前乃是侄女所为！”

高峤吃惊。

“侄女从前直不敢在伯父面前提及，便是怕惹来伯父雷霆之怒。如今之所以寻伯父坦诚，乃是心中愧疚，以至于夜寐宁，再敢隐瞒。”

高雍容的眼角，微微泛出泪光。

“先前侄女之所以一时糊涂，做出那样的事，乃当时突然知悉妹夫竟强娶阿妹，但伯父伯母，全家皆为此事痛苦不堪，更因干系阿妹终身，侄女激愤难当，更是出于维护高家和阿妹的赤诚之心，时糊涂，自作主张，竟做下那样的错事。”

“激愤过后，我便后悔，有心收回安排，只是人都出去，时也无法阻拦。幸好上天有眼，事情未成，妹夫安然无恙。当时我又悔又怕，去寻伯母。伯母事先分毫不知，问我之时，恰好伯父也寻了过来，我怕伯父知道实情，会加怒与我，对我失望，竟求伯母替我隐瞒……”

“错本就在我。事发之后，我非但去悔悟，反而错上加错，令伯母替我蒙冤。这件事情，我至今想起，时常难安。今日终于拼着要被两位大人怪罪，也要来此，亲口向大人认错。”

“求大人，看在侄女当时亦是出于维护高家和阿妹的心情，时糊涂，要和我计较……”

她的两道眼泪流下来，哽咽着，向高峤和萧永嘉磕头，跪地不起。

书房里安静极。只有高雍容发出的轻轻抽泣之声。

高峤慢慢地看向萧永嘉，盯着她，神色古怪。

萧永嘉垂眸，语不发。

高峤终于转过脸，看向高雍容。

“你……”

他时也知该说什才好，停住。

高雍容说道：“那时全家都怪妹夫，我更是如此。如今我才知道，妹夫乃国之大器，和阿妹更是前世姻缘，天造地设。我极其后悔。今日坦承此事，盼伯父勿怪，更盼伯母谅解。往后陛下治国，我虽平庸无能，但也会尽我所能治六宫，亲躬蚕桑，为陛下分忧，为天下子民祈求福祉。”

“恳求伯父尽心辅佐陛下，亦求伯母，往后多多教导于我，陛下与我，胜感激。”

高峤面容凝重，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当初也是你人反对的。只是你的手段，实是过激，大错特错。好在你妹夫吉人天相，你也幡然悔悟，勇于认错。此事就这样吧。往后，我自会尽我所能，尽心辅佐陛下。”

高雍容再次落泪，又磕头谢罪。

萧永嘉直注视着侄女，目光有些复杂。终于，也出声安慰了几句。

高雍容含泪而笑。陪着她，再说了会儿的话，因早了，重新匀面，告辞回宫。

夫妇送她至堂外，高雍容再三请他们留步，二人停步。

等侄女一走，高峤立刻对妻子道：“你随我回屋！”语气竟有些重，说完，抬脚便走。

萧永嘉盯了眼他背影，紧不慢地跟上去。

进去，高峤就关了门，双手背后，在萧永嘉跟前走了几个来回，忽然停住脚步，转脸气道：“那事既然和你完全无关，我当时问你，你怎不和我说实情？”

萧永嘉淡淡地道：“你进来，劈头就骂我，认定是我指使的。我说不是，你会信吗？只怕还会口咬定，说是我狡辩。”

高峤噎了下。

“当时我是太过生气。后来你可以和我说啊！你竟也直不告诉我！倘若不是今日自己侄女来问，你是不是就直要把我当外人？”

萧永嘉眼眶有点发热，看着自己的丈夫。

高峤和她对望片刻，终于想了起来，重重地拍下自己的额头。

“我想起来了！就前次，我去县主家中寻你，你和我提过句，说当年劫逼邵玉娘的人不是你安排的，要刺女婿的事，你事先也是不知。”

“当时话还未说完，便传来消息，你阿弟发病……”

他手指停地叩着自己的额，皱眉，语气很是歉疚。

“阿令，都怪我。后来事情乱，我就忘，再没问起你过……”

萧永嘉逼回眼中的热意：“我却记得，你当时顺口就反问，是你，那是谁？”

她笑笑。

“侄女今晚自己来认，你知道件。另件事，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当年确实恨那邵玉娘，恨得亦曾提剑要去杀她，但终究还是没有去成。你怀疑有人安排劫道，逼死邵玉娘。你想的错。但那人是我，而是朱霁月！”

“那晚上，我便是从她口中无意得知，当年就是她安排的，激怒之下，才失手杀她的。”

“高峤，我脾气好，叫你受很多委屈，心地也算好，是你心仪的样子，至于贤内助，更是离我甚远。我耽误你这多年，也敢再责备你有什是。”

“话就这样了。我这些天，实在是乏。我想回岛上清净下。我走了。”

她说完，转身朝门而去。

高峤望着她背影，忽道：“站住！”

萧永嘉继续迈步。

“阿令，你站住!”

萧永嘉已经走到了门边。

“萧永嘉，你我站住！”

高峤忽然罕见地直呼她的名字，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