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1/4）

这一夜对洛来说,是如从云端跌落到了泥地里的一夜。

为帮到了李穆的忙而获得的所有自信和喜悦，荡然无存了。

她是有意要在那种时刻扫的兴的。

在她恳求之前，她甚至几乎经忘记了临行前，阿耶曾留给她的谆谆交待。

只过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存在。

每每欢乐和放纵的时刻,那声音就会适时地冒头，提醒她,它存在着。

而就在她为自己的自取其辱而暗自伤心羞愧之时,李穆甚至没在边伴着她。

——自然了,这也是能怪半分的。

为当夜，甘氏和侯坚就发动了叛乱。

在们原本的计划里，是连夜突袭,包围侯府和驿馆,杀死侯定父子以及李穆。

但没有想到,对手早有防备。

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结盟的夜晚。

也是一个充满了血腥的杀戮的夜晚。

耳畔,外头的厮杀声响了半夜，直到天亮，才终彻底安静了下去。

甘祈和侯坚当夜就伏诛。随众党羽，随之也纷纷遭到清洗。

过了两天,李穆协助侯定处理完善后事宜,带着洛离。

洛走出驿馆的时候,看到街上人来人往。

这里恢复了原本的宁静和祥和。那晚上,喧嚣了半个夜晚的厮杀之声,仿佛只是一个梦。

但驿馆门前台阶上留下的尚未被雨水冲洗干净的一片片发黑的血渍,却实实在在地提醒着人。

那夜就在这扇大门之外，曾发生过怎惨烈的死我活的争斗。

回程走了两天，义成的城垣,渐渐出在了视线里。

入城之时，一个城尉迎了上来，和李穆说了句什么。

李穆仿佛一怔，回头，下意识地看了眼洛。

洛很快就知道了一个消息。

她的大兄高胤来了，此刻，人就在刺史府里。

……

高胤是受高峤的派遣，在洛一行人出发后久，跟了上来的。

高峤之所以做如此的后续安排，一是放心路上的安，二来，应该也是为了确保女儿在见了李穆之后，能尽快回到建康。

担心李穆放女儿回来，亦担心女儿愿回来。

所以高胤此行的目的，很是明确。

高胤的突然到来，显然令李穆有点猝及防。

但在回到刺史府，见到高胤的面后，以礼相待，非常客气。

洛也平静地接受了父亲这的安排。

唯一想要反抗一番的，便是高桓。

高桓臀部的伤正在恢复，早能下地走路了。

高胤的突然而至，令闻到了梦想终结的味道。

在几次碰壁之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伯父点头的前提下，管如何求李穆，李穆都是可能违背伯父意愿留下的。

唯一的希望，就在阿姊上。

倘若阿姊愿意留下，那么也能顺理成章能够跟着留下。

根据前时日的观察，觉得阿姊来这里后，如鱼得水，瞧她很是快活。

几次试探她的风，也没听她说等伤一好，立刻就要回。

所以原本，对能继续留在这里，很是乐观。

没有想到，高胤的突然而至，叫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更叫迷惑的是，寻了个空子去找阿姊，想撺掇她继续留下。

她的态度竟也和先前迥然同了。

丝毫没有表露出打算反抗伯父这个安排的意思。

高桓大失所望。

更叫郁闷的是，屁股上的伤，在将折磨得痛欲生过后，在也始和对了。

昨天，高胤带着军医来看。在为保尊严，极力反抗了一番过后，终还是敌过这个大了十几岁的大兄的威严，脱下了裤子。

军医说，伤势经大愈，骑马，改坐车，上路完没问题了。

就这，归期也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

就在明日。

……

傍晚，夕阳再一次地笼罩住荒野，将大地染成了金黄的颜色。

天气好的时候，远在十来里外，也能看到义成那座高耸城墙的轮廓影子。

或许便是这片坚固城垣给人带来的安之，近每天都有人扶老携幼，陆续从四面八方抵达这里，请求收留入城。

人数少则几十，多则数百。

蒋弢在城门设了个棚子，专门负责人登造。

流民入城后，很自然地，聚居在了刺史府的周围。铲除荒草、修理房屋。落脚之后，便忙着荒种地。

虽然经入夏，但只要尽快垦出田地，播下种子，倘若老天爷肯赏饭，到秋末，还是能有一茬收成的。

李穆从城外校场归来，入了城门。

天气越来越热了。

干燥的泥尘，随了汗流浃背的赤膊士兵的奋勇操练和声声呐喊，扬满空气。

经过城门，那里正有一群刚刚结队赶到，列队接受盘问，焦急等待着入城的流民。

们衣衫褴褛，满面风尘，脸上刻满了艰难求生所留下的困苦痕迹。

一副挑子，就是部的家当。

但此刻，排队等待入城的间隙，翘首眺望城内之时，一双双原本经麻木无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久违了的对安定新生活的期盼采。

看见城门的士兵向一个骑马而来的军官模的人行礼，唤“刺史”，便知这人乃是城主李穆，纷纷向下跪，请求收容。

李穆叫人起来，命士兵尽快登造完毕，天黑前放人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