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2/3）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清越的山寺禅钟之声。

钟声尚未消去，远处，也不江渚的何方，应和似的，随风起了声声渔鼓，中间夹杂几缕苍凉歌声。

细听，唱的竟思乡古曲。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歌声飘飘渺渺，曲不成调，隐约可辨，带了旧都洛阳的几分残余口音。

不过几声，便低了下去，渐至消隐。

只剩禅钟声声，余音袅袅，散入一片江波月影。

洛神猜想，那应早年南渡而来的故地东都之人，今夜泛舟江上，触景生情，唱了这一曲古之宋人的思乡之谣。

她生于南朝，长于建康。记事起，江北的中原，便已胡人之地。

哪怕自己的名字，也因了洛河而来。但对那片从未踏足过的中原之地，其实也并无多深的执念。

但在如此一个春江花月的夜晚，许受了方那苍凉思乡古曲的感染，想起中原如今依旧胡马嘶鸣，想到阿耶年的北伐之举，心下竟也微微有所触动。

她抬，望向身边的李穆，看到他的双目眺望着前方。

她不禁亦随了他，望向大江之彼。

入目，月影茫茫，一片虚空，唯江潮不息，从脚下滚滚而过。

他一直望着，沉默不言，目光仿佛越过了夜色下的这道大江天堑，望向对岸那片她目力无法企及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

她不禁迷惘，跟着他望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

她看到他被唤了回来，低下，凝视着自己，久久，却还没有答她。

月光之下，他面容端肃，目光沉凝。

这样的一个他，她此前未曾见过的。

甚至，纵然昨夜和他已有如此肌肤相亲，却依旧感觉陌生。

心里愈发迷惘，带了一丝不确定的惶然。

“你怎的了？如此看我？”

她迟疑了下，问。

他伸出双臂，她揽入怀里，抱住了。

那熟悉的，令她心安的感觉，顿时回来了。

“阿弥，我要做一件事。”

“或许到了那日，天下人与我为敌。”

她听到他在自己耳畔，慢慢地道。

“但你记住，日后，纵然全天下与我为敌，我也不会伤害你和你的父母。”

洛神愣了。

她有些听不懂他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