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2/2）
“长公主，我知这回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糊涂，竟惹你的女婿。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不会瞧一眼……”
她嘴里说着，双目紧紧盯着剑尖，小心翼翼地朝一旁挪去，突然，趁着萧永嘉不备，扑来就要夺她手里的剑，却不料，因太专注，足下被曳地裙裾给绊住，体顿时失去平衡，个趔趄。
尖叫声中，她整个人朝前倒下来，圆睁双目，瞳中反照出两个迅速靠近的白点。
“噗”的沉闷一声。
锋利的剑尖，斜斜刺入朱霁月的一段咽喉，透颈而出。
朱霁月无声无息地扑倒在地，脖子斜插着剑，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萧永嘉，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的仇恨和恐惧。
她不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要死去？
萧永嘉的五指，慢慢地松开剑柄，看着在自己脚下挣扎扭动着的朱霁月，神色一片木然。
……
一炷香后，李穆冲高轩，推门而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血腥之气的麝香味道，闻起来乎令人作呕。
眼中掠到一缕诧色，迅速来到萧永嘉的边，见她坐在里，脸色惨白，目光呆滞。
地的朱霁月，脖颈斜插一剑，伤口处慢慢地淌着血，血已流一地，眼见是活不成，却因尚未完全刺断气管，此刻依旧还没彻底死去。
她圆睁双眼，目光涣散，积满血泡的嘴唇微微地张翕着，宛若涸池穿在剑的一条将死未死的鱼，状极可怖。
李穆立刻扶起萧永嘉，将她交给门外的孙放之，低低叮嘱句。
孙放之点头，护着已失神的萧永嘉迅速下楼。
李穆转回到屋里，来到朱霁月的畔，蹲俯视。
朱霁月挣扎着，又回一口气，嘴唇不停地无声张翕着，双目盯着李穆，眼里流出一颗晶莹眼泪，满含求生的祈怜之意。
李穆和她对望一眼，拿地的一块白帕，垫她血颈之，伸手去，轻轻搭。
的手骤然发力。
伴着轻微的骨节断裂的喀嚓一声，朱霁月的头歪向一边，眼底的后一丝生机，消失。
李穆收手，眼底无波，为她覆双眼，随即平静地拔出柄插在她脖颈的长剑，衣覆尸，随后直起，环顾一圈，踏满地的狼藉杯盘，走出去。
楼梯口，冲来一个侍卫头领模样的男子，手中持着染血的刀，孙放之正在后追赶，看见李穆，嚷道：“余下皆服，唯此人抗命，极是凶悍，刚伤一个兄弟！”
这侍卫头领亦是朱霁月的裙下臣子之一，方才和侍女厮混去，才觉察不对，领人前来。
步登楼梯，双目闪着凶光，朝李穆挥刀而来。
李穆五指握剑柄，收处，寒光一道，男子脖颈之，宛如被线划，瞬间一道笔直的黑色细印。
红色液体慢慢地自黑线处渗涌而出，接着，皮肉被迅速奔涌而至的鲜血，豁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宛如张开一张巨嘴。
男子扑倒在地。
李穆离开之时，后，燃起一团熊熊火焰。火光照亮去路，乎映红半片城外的东郊夜空。
……
凌晨，洛神感到阵阵的心神不宁。
李穆替她做决定后，便留下。
但不知为何，母亲一直不见回。后来说亲自去接，叫她先安心睡觉。
洛神又怎睡得着？虽有阿菊陪着，在屋里却一直睁着眼睛，终忍不住起，不顾阿菊的劝，穿衣登楼，倚在窗侧，眺望着渡口的方向。
江雾比先前浓。这里到渡口有些路，从窗口眺去，夜空迷迷茫茫，除一片静静流淌着的寒雾，什么看不到。
她心下忐忑，正想下去，到门口附近去等，忽然，听到楼台下方大门方向的条甬道之，传来一阵动静，俯瞰下去，隐隐瞧见似是有人来，急忙下楼台，奔去相迎。
萧永嘉回，被人搀扶着进来。
洛神看到母亲的时候，吃一惊。
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眼神黯淡而无光，看起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从小到大，洛神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模样，似今夜在外，刚遭遇一场可怕的巨变。
她迅速看眼母亲一行人的后，却并未见到李穆。
“阿娘！你怎的？”
她去，抓住母亲的手。感到她的手，冰冷一片。
萧永嘉摇摇头，朝女儿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低低地道：“阿娘无。”
阿菊是吃惊不小，急忙前，扶住萧永嘉。
“长公主乏，先回屋吧。”
洛神心知有异，但见状不好再问，急忙一道将她送回屋里，安置下去。
萧永嘉仿佛倦极，一躺下去，便闭眼睛，一动不动，宛如睡死去。
洛神一直在床边伴着母亲。
四周静悄悄的，她望着母亲的睡容，猜测着李穆的去向，渐渐倦极，趴在母亲的边，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睡久，她猛地惊醒，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母亲的床，盖着被子。
而母亲却不见人。
她急忙爬起来，唤人。
侍女入内。
她问此时点刻，又问母亲去哪里。
侍女说，寅时。
方才李郎君回，长公主正在和说话。
……
萧永嘉坐榻，李穆相对，坐下手之位。
灯火跳跃。萧永嘉的脸色比起刚回时，看起来要好些，但依旧泛着一层浅浅的灰败之色。
从李穆进来后，她便一直这样望着，双目一眨不眨，良久，问道：“她死？”
李穆颔首。
萧永嘉闭目。片刻后睁开，说：“人是我杀的，明早我进宫请罪。我不会提及你去里。阿弥……”
她顿一顿。
“你带走吧。往后……”
她加重语气：“你若敢负她，我不会饶你！”
李穆道：“谢岳母成全，往后我必善待阿弥。但别，岳母怕是想。今夜一切，全因我而起，罪责全在我。你离去后，人还是活着的，被我所杀，后续都安排好。和岳母无半分的干系，岳母分毫不知，今夜更是一直未曾离岛。”
萧永嘉一怔，迟疑下。
“你此话何意？”
“岳母记住我的话便是。陛下宿醉，今日迟迟不起，岳父一直等着见陛下。待见陛下，议，料会来此。此刻方四更，岳母安心再歇息吧。”
向萧永嘉恭敬地行一礼，起退出去。
萧永嘉望着离去的背影，目光迷茫，恍若入定。
……
洛神在屋外等着，心中忐忑不安，没片刻，看到门开，李穆道日渐熟悉的影出现在门口，急忙跑去，仰脸问：“今夜到底出何？方才你和我阿娘都说什么？”
李穆俯视着她因一夜焦虑，落淡淡一层青色眼圈的小脸，微微一笑，低声道：“无。方才只是岳母应我之所求，允我接你走。”
洛神一呆。
她担心着的，母亲宛若岩石般的强硬态度，竟这么容易就解决？
心底慢慢地涌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欢喜，但却在叫人难置信。
她忍不住朝里去，想亲自听听母亲是怎么说的，才迈步，手便被李穆一把握住，带着她，转回来。
“你阿娘倦，要歇息。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我乏，你带我去睡吧。”
洛神觉得，这晚一定发生什么大，母亲回来才会如此失态。
但都不说。
好在看起来，似乎又没什么大碍。
她抬眸，对望着自己的双眼睛，想着后一句许是无心的话语，脸微微有点热，垂下眼眸，轻轻嗯一声。
“随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