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2）

沈氏眼眶泛红,鬓发因方才的拉扯，也略是散乱。见洛神眼眸关切地望着自己，不禁露羞惭，低声道：“今了这样的事,叫小娘子见笑了。”

阿停早被方才车外的吵嚷给惊醒,愤愤地道：“二嫂嫂，人太坏了,竟如此待你！气死我了！幸好有我阿嫂在！”

沈氏上羞愧更甚,眼角泪光微闪。

洛神递给她一块洁白的帕子,沈氏低声道谢，接过，拭了拭眼角,抚平发鬓,定下神,方道了事情的原委。

沈氏娘家在距离京口不远的上阳县,南渡之前，沈家和蒋弢祖上，原本是有旧故，后南北不通,家才断了往。蒋弢南下到京口之时,沈家老太爷在世。老太爷保有儒风,一是顾念家旧交,二,也是看重蒋弢的才学,不顾家中几个儿子的反对，将女儿嫁了蒋弢。

沈家的门第，在当地高不成,低不，几个兄弟为了门庭之计，一直费心钻营，跻身士族之列，当时原本筹划将妹妹嫁入顾家，却没到老太爷如此安排，敢怒不敢言，只得从。

没几年，老太爷去世了。沈氏几个兄弟对妹妹的这桩婚事，越发不满，认为是门庭之耻，阻碍了沈家与当地士族的往，一拆破。偏偏沈氏和丈夫感情笃和，兄嫂几次要她离绝另嫁，都被她拒绝，兄妹关系也势同水火，但碍李穆，沈家几个兄弟也只能暗恨。

沈氏娘家有一母张氏，母心柔慈，疼爱女儿，起初几年，和沈氏一直暗中有所往，后被儿子发现，吵闹，张氏怕女儿女婿再受儿子的威胁骚扰，被迫断了往。

再过些时，便是沈母六十大寿。沈母的身体，这几年坏得厉害，几乎只能躺在床上了。沈氏几个兄弟为了门好看，全然不顾母亲身体，打算到时大办寿宴，广邀当地些士族为宾。沈氏知母亲身体不好，得知消息，心中暗自悲伤，到已几年没有见，对老母更是牵挂，给她做一套衣衫，托人暗中送去，也算略尽孝道。

蒋弢祖上虽是儒宗，亦官居太守，但如今世情大变，玄风当道，像他这样的寒门，晋升之路，更是渺茫。他满腹韬略，多年以，却也只能在衙门里做个刀笔小吏，俸禄微薄，家中又有一儿一女，年纪尚小，全赖沈氏贤惠，才得以勉强度。

这回给母亲做衣，沈氏相中湖丝。但湖丝价高，即便做一套里衣，至少也要费钱一千。沈氏思去，决定把从前母亲给自己的一件头拿去当了，后若能周济，再赎回便是。

她不让邻里街坊看到自己入当铺，故今特绕道到镇口这家，悄悄典了便走。没到如此凑巧，才当铺，竟遇到路过的沈三，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沈氏望着洛神，目光羞惭，又含着感激：“方才多谢小娘子了，若不是你，遇上我样的兄长，实在不知该如何收场……”

她起方才的一幕，忍不住眼角又微微泛红。

沈氏讲述之时，洛神忽然便，除去门庭落差悬殊，沈氏心甘情愿嫁给蒋弢，而自己是被迫之外，自己和沈氏的婚事，倒有些相似之处。

只不过，沈家凶恶，而自己的父母兄弟，皆对她心疼不已罢了。

比起沈氏，自己实在是幸运。

洛神心中唏嘘，伸手握了沈氏的手，安慰道：“阿嫂莫和我客气。你甘心守贫，不慕富贵，叫我很是钦佩。你是郎君的阿嫂，自然也是我的阿嫂。你放心，往后你的兄弟若胡搅蛮缠，我定会帮你。回去我也将此事告知郎君，好叫他心里有个数。”

沈氏上船迎亲，这个高氏女留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高贵、疏离。

次上门停坐，又觉得她颇为温婉，神态言辞间，不见傲慢清高之色。

却没有到，她竟是如此善解人。知自己尴尬，便言化解，又古道热肠。和自己原本象中的高门贵女，天差地别。

沈氏心中感动不已：“多谢小娘子。今之事，我再代夫君，小娘子致谢。只是敬臣事多，这小事，过去也算了，不必特再烦扰他了。”

阿停笑嘻嘻说：“二嫂嫂，你不知道，我阿兄可怕我阿嫂了！只要我阿嫂开口，阿兄一定会管，你莫担心！”

阿停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这话说的，叫洛神却心生感慨。

李穆以下犯上，强娶自己，他到底是何图，自己是稀里糊涂。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阿停以为他怕自己，其实何的怕？

洛神总觉得他人前人后，表上对自己百般容忍，耐心体贴，瞧着仿佛都是自己仗着高家地位在欺负他，实则这个人，阴险得很。

他根本没有真把自己放在眼里！

洛神不便罢，一，心里又气了，上却不好表露，见沈氏含笑望自己，也只能压下火气，以笑应对。

京口也不大，一路叙着话，很快便到了城隍庙附近，路人认这牛车，猜里头坐的是李家新娶进门的建康高氏女，纷纷驻足观望。

洛神叫车夫送沈氏回家，路过门口，沈氏再三地感谢，邀洛神进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