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结局(1/3)
周琅琛看着她,心里又苦又涩。
天知道他做梦都想亲她,若是十年前他们就如此浓烈地爱上对方了,那他一定义无反顾留下来作古人。
与她白头偕老,正常生儿育女享受人伦,哪怕环境落后,他也能令她生活得幸福。
只是现在,他的六角曜石缺失一角了。
就连这样一个吻,都成了奢侈...
“小家伙...”周琅琛反手握住了她攥在他胸前的小手,将那一根根嫩如葱白一般的手指缠绕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然后俯头下去一根根地亲吻。
“不是吻这里,你知道的...”念瑶哽咽着嗓子摇了摇头。
周琅琛复又走了前来,伸手拭去了她脸庞的泪,把黏在鬓边的湿发拨到耳后,俯身往她莹润小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那绵绵细细的一吻,让人感觉他仿佛在吻什么一吻即破的玩意似得,珍惜的同时又在害怕,念瑶自然不会满意了。
二人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上了,她才不管身体受不受他的影响,她只想要留住这辈子唯一能念想的时刻,她无论如何得留下他这一吻。
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顺着长睫滑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拽住他的胸前的衣襟,踮起脚打算自己将唇凑过去。
却在她的唇即将碰上他的时候,硬生被一堵透明而冰冷的墙隔开了。
原来周琅琛不知何时夺了张青的装备,硬生把这一道屏障横亘在她面前。
念瑶豆大的泪顺沿着屏障滑落,她的脸紧贴屏障,美眸瞪得大大的。
她正欲黯然离去,她的妖物却蹲了下来,以卑微的姿态将自己邪魅俊朗的脸贴了上去。
“小家伙...”念瑶听见他在屏障的那一头声音嘶哑地唤着她,一边唤她一边落泪。
她第一次见她的妖物流泪。
于是她也抹去了泪水,安安静静地将自己的唇贴了过去。
二人隔着看似无间,却悠远得犹如天堑般的时间洪流,在看得见摸不着的屏障两头,深深地吻了起来。
那个吻冰凉而没有实质的触感,却是他们俩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亲吻。
骆奕承待在和念瑶同一侧的屏障这头看着她,虽然和她待在同一时空,却仿佛,是距离她最遥远的那个。他捏了捏拳心,踉跄了几步靠到了烧成灰烬的墙头边上,再也没有勇气靠近一步。
念瑶的唇还贴在冷硬的透明屏障这头,然屏障那头的周琅琛却被几个男人连拉带拽地拉离了。
她的妖物被拉开一小段距离后,立马疯了似得逃回来,趴到屏障上拼命挠着手,想要接触她,眼睛红得如斗兽。
可他很快就又被张青他们拽拉走了,因为这时他们跟前已经出现了方才房间里头看见的那个黑色漩涡,那里就是他们归去的路。
妖物被他们一人提腿一人拦腰,一人抱头拉离开后,没过多久就又掙开,踉踉跄跄地逃回屏障边,双唇紧紧抿着,牙齿深陷进牙肉里,说不出话,只能痛苦地发出“呜咽”声。
如此往复了几次之后,终于在那黑色漩涡快将变淡消失之际,念瑶朝他大声喝了句:“周琅琛!你一个连吻都不敢直接吻的混蛋!你给我赶快滚回你的时代去!”
周琅琛瞪直了腥红的眼睛看着她,还想死死地扒拉,却什么都拉不住,任由身后那几人将他在地上一路拖着,跳进了缝隙里。
直到视线中,那个自己珍爱了十数载的小家伙的脸容消失在虚妄里...
屏障消失,那头的苏念瑶早已哭得委顿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骆奕承默默站到了念瑶身后,此时的他早就了然领会了。便是他再爱,她的心也早已不可逆转,这辈子、或许下辈子...他永远永远都不能战胜,那个叫周琅琛的家伙了...
周琅琛被带走,彻底在念瑶的这个时代消失之后,念瑶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又好端端地躺回苏府自个院中的寝屋里。
她摸着那些曾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窗棂,以为之前的那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弟弟苏皓耀领着一群郎中从院门处急急地跨入,一见到姐姐醒了,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把身上的衣物披在了姐姐身上,并且怪责道:
“姐!你才刚醒,可吹不得风啊!赶紧回屋去!我找了郎中来给你瞧瞧...”
念瑶眸里酝着泪,呆呆地看着他,伸出手捏了捏他脸颊的肉。
“嘶——疼!姐,你怎么啦?”苏皓耀抱怨道。
“耀哥儿...你,你回来了?”念瑶含着泪,哽咽道。
苏皓耀觉得今日的姐姐有些不大正常,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眉道:“对呀,刚我不是说了,是去给你请郎中嘛...”
念瑶想起了自己那天对弟弟说的话,恶劣的语气,哭着蹲伏在了地上,轻轻地拉紧弟弟的衣角,“呜呜...对不起...耀哥儿...对不起...姐姐不该让你滚的!你虽然性情鲁莽,却都是一心替姐姐想,姐却这么...你若是死了,姐姐可要恼死自己了...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苏皓耀慌了,连忙也蹲下拉起姐姐。
他不解地挠着头道:“姐!说什么呢!我咋会死呀?”
念瑶乖乖地躺回榻上让郎中把脉,那一天她除了看见自家被火烧毁的屋子完好无缺,看见弟弟死而复生外,还看见了安安,还有许许多多本该烧毁的宅子又好好地在眼前了。
她怀疑那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她紧张地拉起了弟弟,问他:“你可知道周周去哪了?”
苏皓耀疑惑地问她:“姐,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呢,周周不是说好这个月初七给我带岭南那边的花茶的吗,都过好几天了怎么也没见人影?”
念瑶没有去茶肆开市,独自在府中坐了几天,又跑去问弟弟:“我们家这附近,近段时间可有走水,把所有屋子烧毁了?”
苏皓耀探了探姐姐的头,一脸忧心道:“姐,你是不是休息得太久了,该回来茶肆了?你这一天天枯坐在屋里头,人好像...变得神神叨叨了呢!”
念瑶生气地拍了拍他的头,带着小丫鬟出门了。
念瑶带着小丫鬟到瑶台茶肆逛了一圈,茶肆里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面孔熟悉的客人见瑶台仙子来了,都争先恐后来同她打招呼,念瑶一一笑着回礼。
最后她来到了茶肆刚开张时,周妖物带着他底下那群同样爱穿黑衣的部下捧过她场的房间。
她以为没有人,结果推门进去才发现有三两个玄武堂的人在。
她歉意一声,本想转身离去,谁知被那几个人叫住。
原来那几个原先都是在周琅琛底下办事的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今天恰好轮到他们几人当值。
原来周琅琛离去之前,一早就安排好了工作,每天都指派几个玄武堂的人来瑶台茶肆坐镇。
主要任务是看有没来茶肆闹事的人,保护茶肆附近的安全。
他们又告诉念瑶:“周堂主好久没回玄武堂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他之前交待下的那番话,如今想来真的像遗言一般。”
这时另外一个人走过来敲了敲说话那人的头:“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咳!苏姑娘,对不起。我粗人一个,不会说话。不过咱们堂主大人对您可谓费煞苦心哪,就连往后的几十年都安排上了,您看!”
那人随手就将怀里一份但凡玄武堂弟子都有的一份文书亮出,让念瑶看了个仔细。
念瑶捏着那份文书,里头是妖物的字迹,她认得。
她的妖物除了会临摹她的字迹外,其实他自己的一手字写得非常漂亮,苍劲有力,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他在纸上密密麻麻地交代好了朝中各方的势力,让玄武堂的弟子如何拉扯巩固。
但看完了这好几十年堪称完美的策划案后,只要静下心细想就会察觉到不对。
因为里头一桩桩一件件,直接或间接指向的目的,都给瑶台茶肆带来了实质上的好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她的妖物在很早之前,就利用自己最大的资源,给自己筹谋好了未来好几十年的事了。
旁边那人推了推那个给文书念瑶看的文,小声道:“你怎能把堂主的文书泄露出去啊!”
那人“嘘”了“嘘”,示意他看苏掌柜的表情,然后小声回话道:“不打紧的,这人是咱们的堂主夫人,堂主会感激我的。”
念瑶看完了文书,交还了之后,感觉自己的胸腔开始激烈地起伏起来。但她只能微笑地拜别了那些玄武堂的人,又来到了昔日妖物陪她一起调茶的望寮亭里。
她打算上那儿坐坐,让自己安静一会。
走上石阶,撩起了纱帐,她发现自己找了很久的红漆木箱子原来被她的婢人拿来了茶肆的亭子石桌上。
难怪她在自己房里找不到,原来是搁这儿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刚才那些澎湃的情潮压制下来,打开了木箱子上的锁。
这箱子里头保存着好些十分珍贵的花草,都是她用以调制一些特别的安神茶用的。
她觉得自己这些时日睡得不是很好,打算取出其中一些替自己调制茶一壶。
打开木箱子,她在隔层摸出了两个小锦盒。
一个是妖物送她的生辰礼物,而另外一个,则是妖物送她的元宵节礼。
好笑的是,两个都是一只蜗牛。
念瑶打开那两个锦盒的时候,发现蜗牛竟然还活着,她用捣茶用的杵子碰了碰其中一只蜗牛,谁知一不下心把蜗牛壳弄碎了一些,有些光影稀稀疏疏地漏了出来。
念瑶好奇地蹲下来,往破口的光影处看去。
发现里头竟然有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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