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局中(3/3)
他忐忑着,时间也到了第二日卯时,再忐忑也只能先到刑部大堂候着。
刑部设此堂专为办大案要案,寻常案子有京兆尹府尹府就足够,刑部大堂的椅子都快落满了灰。
顾仪来得最晚,踏进门时环顾一周,堂上坐着司空和刑部的刘巡查,堂下站着翰林院里负责修国史的十几个推官和编修。经手错讳那部分的不过五人。
岑观言立在那里,坚定如竹。
她有几日没见着岑观言了,今日一眼望过去,身形比先前还要消瘦,编修的官袍显得愈发宽大,唯有背脊和那日一样依旧挺得笔直。
他的眸光澄净,和外头云销雨霁的天空很像,吞尽落雨的乌云,再显出湛蓝的平静和广阔。
丝毫没有被污蔑的不忿和痛苦。
看来这枚棋子,已经初步成形了。
顾仪笑得不显山不露水,缓步走进大堂里,衣袖一拂,落座在主位上。身上的玉璧恰好碰上椅子的棱角,一声清响。
“开始吧,诸位。”堂上的主审官发话。
各怀心思的嫌犯们逐一开始喊冤,错杂的说话声吵得堂上三人都皱了眉头。主审官惊堂木一拍,才安静下来。
“从左侧开始,轮流说。”
最左边的是柳安德,那位殿试名列二甲第一的同进士,如今是翰林院的推官。
“微臣柳安德见过诸位大人。微臣虽与其他同僚一同负责编国史一事,但对错讳一事确是一无所知。”
其余人也都附和着,杜荣攥紧了手,险些想站出来痛斥他们的无耻,被岑观言的眼神制止。
岑观言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曾经众口一词地指认是他错讳,如今已经变为对此一无所知了。
一起针对同一个人的关系太过浅薄,是一针就能扎破的白纸,只要有一个裂缝出现,很快就会溃不成军。
果然,没遮住的马脚,就要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