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伤仲永(3/4)
那时候,父母是多么心疼他们,儿子俩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街坊之间聊起天来,母亲总是一脸的骄傲。
事故来临的时候,母亲跪在手术室外,只求他大儿子平平安安,如她所愿,孩子活下来了,可是大脑受到器质性的损害,造成活动持续障碍以及整个心理活动障碍,医生平静的语气丝毫听不他是在判决一个幸福家庭的死刑,学名智力缺陷,简单来说就是痴呆,按照指指点点的邻居的话来说,那个智障。
抱着电话筒的于舟,记忆力差,只能无数次重复才能学会一些知识,若不重复学习,立马又会忘得一干二净。
于野不知道这句话于舟练习了多久,但是在于舟注意力广度非常狭窄的世界里,他能感受到父母对他的冷漠,他独独想念着他的弟弟。
放下电话没多久,于野连同他的父母成了一则笑话,他表现的平凡在同龄孩子中都算不得聪慧。
天才的陨落,众说纷纭,于野平静接受他以后的命运。
陷在沙发的角落,听着父母疾言厉色的嘶吼,和哥哥对视上的那一瞬,他从未有过的轻松。
至少以后,他可以看到于舟了。
于舟那么爱他弟弟,他弟弟也怕看不到他,让他被人欺负了。
于野声音干涩,像风穿过吹尽了他的湿润,眼眶干净,脸上露着与他情绪格格不入的嘲讽,“你去我家那天,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舒馥早已不会说话,她手指颤抖想碰上他眼眶,她觉得那里应该湿润的,可偏偏干涩得像磨砂纸板,手指碰过,皮肤被磨破般的痛。
于野笑了笑,声音很讽刺:“医院,你知道他们带他去过多少次医院吗?带我去过多少次医院吗?”他们或许宁愿儿子在那场车祸中消失了,也不愿养着一个智障孩子。而他,他骤失的聪颖绝伦就是原罪。
可是不管他们跑多少精神医院,俩个孩子,一个痴傻,一个普通,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似乎永远改变不了既定的局面。
“于野!于野!”舒馥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泪流满面,冰凉的雪落和喷薄的热泪交缠在一起,在她的脸上胡乱晕开,“不要说了,我错了我错了。”舒馥抱着他的肩膀哭得泣不成声。
于野平静背后的满身伤疤,让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于野抹掉她脸上的泪,还能笑着安慰他:“要不是他们为了看病搬家,我也不会被你缠上。”
舒馥搂着他的脖颈,轻拍他的肩膀,哽咽着说:“你在哪,我都能缠上你。”
山风清冷,吹在干裂的脸上,泪水糊成的面孔似乎要龟裂成碎片式的鬼画符。
纤细的躯干,疏落的枯枝,林海浩瀚,遮天蔽日,雪花在其中断断续续的飞,静静地翩跹落下,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林立的大树底下,舒馥抱着于野的脖子,不愿松手。
于野冷静下来后,摸着她的头发说:“瞎跑什么呢?”
舒馥委屈地哽咽:“没有。”她低头在他颈边蹭了蹭,冰凉的眼泪擦到了温热的皮肤上,“我钱包丢了,想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路太滑不小心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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