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恐怖传递的战法(2/2)
“河水在此,朕不食言。”
宇文泰深深一鞠躬,道:“谢陛下,此乃节下谬赞,臣并无斩将搴旗,无尺寸之功,刺史总牧一州,臣位卑,恐不克负荷。”
元颢见宇文泰拒绝,心下有些不悦。
一旁的萧玉嬛这时一双妙目也若有若无的瞧着宇文泰,心想这少年之前能从自己手中救下杨忠,又能击败萧绩,如今陈庆之又这般推崇。
若是随他,说不定萧绩便再也奈何不得她,她想到此处,不由得魅惑一笑。
她出身皇室,又因为母后之仇,虽然习得一身媚术,但比元颢这种出身纨绔的皇室子弟稍有不同,她的见识比元颢还是稍强。
一听宇文泰之言,她便知宇文泰这人别有怀抱,并非元颢所能臣服。眼见元颢面露愠色,这时想,这人日后必当搅弄风云,不如我现在卖个人情。
当下挽着元颢的胳膊,媚语道:“陛下,既然人家不愿,强扭的瓜也不甜,何必勉强呢?”
元颢一听萧玉嬛所言,立时身子酥了半边,道:“好,不勉强,不勉强。”
这时,杨忠匆匆走了过来,道:“杨昱已经擒住了,只不过尔朱兆、彭乐率十余人拼死逃了出去。”
陈庆之笑了笑,道:“尔朱兆这等狼奔豕突之徒,逃便逃了,我故意纵之而已。”
元颢不由得愕然道:“爱卿,尔朱兆乃是河阴大屠的元凶,节下何为纵之逃生?”
陈庆之笑笑,有些自得,道:“也不算纵之逃生了,我刚刚已派了陈霸先率一支铁骑奔袭虎牢关,蹂躏奔突,溃敌营盘百余!”
“照时间推算,恐时隔不久,虎牢方面便会有捷报传来!”
元颢有些惶惑的看着陈庆之,半晌,呐呐的道:“爱卿,我军无一兵兵发虎牢啊呀?朕听说陈霸先不是执行围三阙一去了么?”
“爱卿何时发了兵马奇袭虎牢?”
宇文泰笑笑,望着元颢,会心一笑道:“陛下,节下何时打过诳语?陛下稍安勿躁,陪节下静候,必有佳音。”
平荥阳之战,陈庆之终于望见他即将名垂青史的荣光。
这一刻,他充满了一个自信、两个自信、三个自信。
虎牢关位于荥阳城的南面,都在北豫州境内,与荥阳不过是咫尺之遥。他们存在的意义本该是与荥阳唇齿与共。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荥阳已破。
守卫荥阳的魏军士兵经历的是从未曾想象过的梦魇时刻。
现在他们了解什么是战争了,在刚刚过去的那两个时辰,陈庆之的白袍军从城下扑面而来,就像一大群毫无畏惧的魔兽。潮水般的梁军白袍突然踏碎了荥阳。
暴风骤雨式攻城让他们明白了攻城也可以如此的惨烈,随后在城南门梁军故意放弃的缺口,无数守军溃逃。
陈霸先率领的铁骑一个个铁甲马,铁面,长枪,大戟,宿铁刀,从后面纵马追赶,或削,或砍,或刺,或纵铁蹄踩踏。逃兵们几乎无幸免者,缺胳膊少腿者到处都是。
所有人都几乎重伤,都几乎挂彩,惨烈、鲜血,一路向前,人间,已是地狱。
陈霸先四面驱赶杀戮,将他们驱赶往虎牢方向而去,这些溃军终于跑进虎牢的友军大营。
他们的惨烈与疯魔以及语无伦次快逃快逃的声音让守卫虎牢的魏军士兵们震惊了。魏军虎牢守军仿佛看到了一群神智已经混乱的疯子........
他们衣衫破烂,满脸血污,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双眼极度的惊恐。一些人被割掉舌头,哇哩哇啦满嘴血污的乱叫,一些人断了一只胳膊,惨痛大呼;
溃兵们口不择言地讲述着不久前的恐怖经历。从他们口中,将对白袍军的恐惧迅速传递给了一些虎牢营盘的守军。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陈庆之的白袍军似乎已经席卷而来,就在不远………
越来越多的逃兵冲了进来,每个逃兵都在惊恐、溃乱、发抖。铁骑,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践踏,还在耳边发生;
虎牢关的尔朱世隆守军本来便只有一万,眼见荥阳守军的崩溃恐怖惨状,遥望远处烟尘涨天中,开始出现白袍身影,开始有人丢下兵器,逃出军营,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