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一听她自嘲是财大气粗的地主婆,陆定渊登时就笑开了。
「母妃给的你就拿,没什么饼大不大,她这是疼你,看你合她眼缘,换了旁人,想哄她一匣子翡翠美玉比从老虎嘴边抢食还难。」母妃看出她的性子才多疼了些,宫里的人谁不生就一双火眼金睛,知道最难得是真心良善。
小瑞儿的付出,有心人都看得见,不遮不掩地待人以诚,人不怕偷奸耍猾,就怕无心,她的上心就显得弥足珍贵。
难怪母妃会对她另眼相待了,光凭她说的那番全然无私的真话,就值得千金、万金了,真情难买。
「可是不会逾矩吗?那是王妃才用得起的配饰,我是小小的侧妃,用那些东西太显眼了,怕会引来事端。」侧妃比正妃显贵,二姐第一个饶不了她。
陆定渊笑笑地看了她一眼,玩起她柔白小手。「总会用得到,先搁着当私房,日后送你更好的。」
总会用得到……什么意思,她一脸迷惑。「王爷,要不要退一些回去,娘娘的赏赐是福气,可为人小辈者总不好照单全收,人情有来有往,我怕还不起。」
宫里的贵人出手大方,动不动是金呀银的大物件,她虽有铺子、庄子,可一年赚的钱还不及贵人指缝里漏出的一点金沙,她拿什么还礼。
一想到庞大的开支,周盈瑞就开始苦恼,虽然在一般百姓眼里,她那点资产算是富得流油,可是在宫里娘娘眼中,她真是家徒四壁的贫妇。
「嗯!好香,你发上抹什么香油,淡淡地,像花蜜,又有点……竹叶香气,很是清幽淡雅。」闻之灵台一清,身心舒畅,莫名地感觉心胸都开阔了,恍若站在白色花瓣飘落的梨花树下,温一壷好酒,瞧仙鹤翩翩漫舞云雾深处。
蓦地面一热,周盈瑞小脸羞红地轻推靠在面颊的男人。「人家跟你说着要紧事,你怎么没个正经样,不就是平时调的发油,王爷的是雪松和龙涎香,我正琢磨给你换个味儿,清爽又不失稳重。」
这些话她以前不敢说出口,默默地调着香,熏染王爷的衣饰和配件,连鞋子也不放过地泡过防臭的香汤里,令汗湿的大脚不会有臭味,生痒长菌。
可是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她为他做了什么,人与人再亲近也不能猜出对方在想什么,唯有说出来才不会有误解,如今的她不是那个被周盈云踩在脚底的可怜虫,她是勇于面对自己感情的周盈瑞,这一世要为自己而活。
他低笑,轻吻白藕一般的小指。「发香不如你人香,那幽香令本王这心口热得……巴不得在这马车上和你……」
「王爷……」她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羞窘至极地阻止他探向裙摆的大手,声音娇软无力。
陆定渊狠狠的在她唇上一吻,吻得她娇喘吁吁才罢休。
「你调香的这门好手艺便是你最大的依恃,皇宫内不只有母妃,还有皇后、德妃、谨妃、淑妃,还有无数想在后宫站稳地位的嫔妃,她们的日子很寂寞,只为等帝王的到来。」
「王爷的意思是……」她有个和银子有关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惜没能及时抓住。
「你知道宫里的香料局每年要花多少银两调制供给宫内的熏香和各类香品吗?」那是不能想像的天价。
周盈瑞屏住气息,静静地听他阐述,她也是小有所成的调香者,知晓上等的香料、香脂有多难寻。
「从皇上到下等的宫女,甚至是太监都离不开香,为了一求好香气,再高的价钱也愿意付出,你自个儿想想从头到尾你一共送了母妃和明贞多少香品,有些香味连香料局都做不出来,母妃送你的重礼和这些一比就算不得贵重了。」
「王爷是说我受之有理,不用感觉有愧,觉得自己洗劫了娘娘。」她两眼亮晶晶,像是发着光的宝石。
陆定渊大笑着拥着她,朝朱唇一啄。「开穷了,孺子可教也,事实上你还吃亏了。」
将她调的香品拿到铺子里去买,怕是抢手得千金难买。
「那我下次多弄些香油、香脂、香粉、香膏、香巾、香饼、香囊……给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试试香。」周盈瑞咧开八颗牙,笑得像看见满山遍野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