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他能给她保留一丝颜面,但她该明白,今生他绝不会娶她为妻。
「为什么不是我?我爱你那么深,等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你的选择不是我?我自认样样不输人,足以匹配你……」她像在喃喃自语,又似不甘心败得毫无道理,固执寻求令她心死的解答。
「感情事半点不由人,没有谁好谁坏,只在于心动与否,一眼瞬间,一旦心动了,便再无回头的沉沦,至死方休。」一想到那明媚身影,他眸光放柔了,浓情似夏日阳光,洒落一身。
「一眼瞬间……」不,不是这样,这是不对的,他被妖女施咒了,误入歧途。
「她是被休离的下堂妻,老太君不会接纳她,你们不可能在一起,门不当户不对,她进不了将军府大门。」
对,地位,权贵世家讲究的是门户,除了身家清白,还要有一定的显贵家世,若是一般寻常百姓的闺女,最多只能是妾,连侧室的位置也坐不上,何况是嫁过一次的女人,想入门更是难上加难。
思及此,阮清影全身放松地一笑,焦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她知道,光是门第一事玉夫人就过不了关,世俗眼光利如剑,所以他断不可能去玉夫人为妻!
可惜她还是放松得太快了,把别人想得和她一样肤浅,贪恋权势和富贵,巫青墨连将军府都割舍了,岂会在意外界的评论。
「她当得了我巫青墨的妻子即可,将军府与她何干?她顶着的是巫夫人之名而非将军夫人,我认了她,她就是我结发一生的妻子。」多余的称谓只是累赘,她和他都不需要,求的是厮守一生。
闻言,她大惊。
「可是她无法生育,不能给你一儿半女,她不适合……」
巫青墨冷眸一凝,笑着没有温度。
「那又如何,难道我就爱不得她,得将她从我身边驱离?」
以为她是聪明之人,没想到仍是高估了。
「青墨哥哥你……」非玉夫人不可吗?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阮清影咬了咬下唇,轻轻褪下衣衫,决心奋力一搏,想挽回劣势。
「要了我吧,青墨哥哥,她能给你的我也能,至少我是干净的,只属于你一人,不曾被其他男人碰过。」
她唯一的优势是完璧之身。
静默的看着她尽褪衫裙,只着一件肚兜和素白亵裤,巫青墨走向她,但是他做的不是拥她入怀,而是一脚踢开药室的门,让外头走过的伙计都瞧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大喝一声,「滚——」
「啊!你……你做什么?」她尖叫地拾起衣衫,紧抱在胸前,遮掩一身春光。
「我若是要你,不需要你主动你已是我的女人,玉儿没说错,老太君的强求的确是我出走的原因之一,而你确实是我不愿归府的主因,因为有你在,那个将军府不是我的家,而是你的私宅。
你连我房里的摆设都要插手,处处沾染上你的影子,一个大男人的卧房居然摆满女子的事物,你教我怎么住得下去?因为你,逼得我有家却回不得。」
「我有家却回不得」多重的一句话,震得阮清影站都站不稳,颓然地跌坐在地,眼神茫然地盯着发颤的双手,泪光隐隐浮动。
她以为他们会是夫妻,他回校后她亲手布置的一切,每当想念他的时候,她便到他屋里坐一会,有时是看看杂书,有时是拿块缎布在里头绣花,有时就只是发呆,抚着他睡过的床、用过的物品,想着他在屋内走动的模样。
不知不觉中她落下不少东西,玉梳搁在床头边,镜子忘了取走,心爱的珠链掉在案上,绣好花样的帕子整齐地放在枕头上,好让他一回府便一眼瞧见,披着的外衣一时无处收放便放入衣柜里,脂粉盒随手搁放矮凳上……
那是她在意他的表现,她要他回来便看见她的心意,让他明了他的人虽然不在,仍有她时时照拂,关心他的起居。
可笑的是,她一心一意的付出竟是他一去不回的原因。他不要变动,不要任何人未经允许任意进出他的居所,他要不受打扰的空间,远离脂粉香,她不厌其烦的关注被视为骚扰,她的一切让他没法自在地做他自己。
呵呵呵……原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自己误自己,他要的就是她什么也不做,留给他一处宁静之地。
她的确笨得可以,直到现在才明白,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他不要她做,他一再用行动告诉她,她却懵懂无知,一味地重复相同的错误。
「弄壁,命人将小姐的行李收拾好,今日就送她返回京城。」她不能留下,他的容忍到此为止。
在门外偷看的小厮什么也没瞧见,反而被自家主子逮个正着,讪讪地直搓后脑勺,不敢多看一眼地背过身,赶忙按主子的交代办事。
一听到青墨哥哥要送她回京,阮清影的泪水顿止,慌乱地爬到他脚旁。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他不看她,冷言如韧的刺向她,「你不走,莫非要逼我走?将军府已经让给你了,你还要逼我走到哪里?」
「我……我退让,你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赶我走,我什么都肯。」她没有退路了,除了他,她一无所有。
巫青墨的眼中流露出冻人冷意。
「那就去把那一捆药草抱进药室,一片一片地切成片,堆满一箩筐才能停。」
「那些药草……」她看了一眼比她腰粗的一大捆药草,刺鼻的腥臭味令她眉头一拧,嫌恶地娇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