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有个二爷了,你是二爷的表弟,当然是排行老三,但你又不姓须,所以是小爷,金三小爷名副其实。」她认定了就不会更改。
「你……你……」他气梗在喉头,你了老半天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她已从大石上起身,往厨房那跑去,还一边喊着——
「曹大叔,我帮你磨刀子,你留一条鱼让我煮,我想吃红烧……」福气摸了摸肚子,又饿了。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金不破跟过去伸手想拉住她,却诧异地落了个空。
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他眼眸慢慢黯沉下去。以他的武功修为不可能会失手,这丫头是何来历?
「等我喂饱了饥虫再聊,人一饿就浑身无力、昏昏欲睡,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来。」福气神情萎靡地瞥他一眼,身体微曲身,活似被饿了好几天的难民。
其实神仙哪需要食物,餐风饮露,吸人间香火就饱了。
可是常下凡间的福气却染上凡人的坏习惯,她不喜风露,只喜饭菜香,又特爱荤食,鱼、肉是必备佳肴,不用舌头品尝就不满足。
福气紧盯着须尽欢不放,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是含情脉脉才欲言又止?
要是有人这么想,肯定是看错了,瞧她一小步一小步蠕动,进两步又退一步,分明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做贼似的,谁会相信圆眼亮着的福气有难言的倾慕?
那眼底分明是对秘辛的好奇,以及对某人的怜悯——娶不到老婆是件很可怜的事,每次迎娶又都失去一位亲人,那处境更堪怜,简直是集天底下之不幸于一身。
所以,拍拍他的头给予安慰应该没关系吧!一个人没爹没娘的,最需要鼓励。
「福气。」
冷不防的低唤让福气举到半空中的小手停住,尴尬地缩回手,「二爷,你要喝茶吗?」
「你蹲在地上干什么,有银子捡吗?」他眼中似乎有笑,但面上冷静无波。
须尽欢早注意到她的视线和怪异举动,一直在等她上前说出她的目的,可不料她迟迟不开口,倒是他先忍不住。
「二爷,你会不会觉得难过?」换成是她,一定哭得眼睛都肿了。
「难过?」他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但心里充满不解。
「大家都说君家小姐生得比仙子还美上十分,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没能成为你的娘子让你很受伤吧!」铁汉不流泪,因为伤的是心。
须尽欢薄唇一扬,拉出一道弧线。
「谁说我非她不娶?」
她一愕。
「大家都这么传呀!你和她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两心不变、情深似海、海枯石烂,只愿生不同时死同穴。」
「说得真好,是不破教的吧,他把你教得很好,我很欣慰你终于长智慧了。」
福气把颈子一缩,声如蚊鸣。
「二爷,我为什么觉得你在骂人?」
他轻哼,「还不起来,蹲着数蚂蚁吗?真难看。」
动了动手,再动了动脚,她哀叫一声,「二爷,我动不了。」
「动不了?」他侧过头,神色有异地盯视她。左脚蹲、右脚曳地拉长,上身朝前,下身拉住,一只手呈扑捉状……嗯,的确是为难她了。
福气哭丧着脸,眼泪要掉不掉的。
「二爷,你扶我一下,我腰也闪了。」
太辛苦了,为了当一回善解人意的婢女,苦思如何安慰主子,她的付出实在太大了。
「真没用。」须尽欢走过去,玲珑娇躯被他一把抱起。
「啊!」他……抱着她落坐?!
「啊什么,嫌嘴儿太小,蚊子飞不进去吗?」他看着他嫣红丹唇,眼眸微黯。
「我……我坐在你腿上……」她一脸痴呆,粉舌不灵活了。
「不是闪了腰又扭了筋骨,二爷帮你治还不情愿?」他的掌心贴着她后腰,一股热气缓缓从他手心透入。
不知是因热气或难为情,福气的脸渐渐泛红。
「二爷,你另一只手在我的大腿上。」
「是借放,不然你要我的手往哪搁?」他丝毫不觉得失礼,大掌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虽然隔着衣物,但仍可感受到微微脉动,他的手心与女子体肤几无隔阂。
福气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东瞧西瞄,哀怨地发现以两人此时的姿势,他的确无处可搁手,放在腿上最适宜。但这好羞人啊!「我是婢女,你是爷,我们的举动并不恰当。」
她很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如擂鼓,跳得飞快。
「你不是常说你非婢女,这会儿才来矫情是不是太迟了?」他用她的话堵她。
「……」福气无语,心里泣血。
明明是他老说她是婢女,她说不是他又不信,她只好顺其自然地当当婢女,省得她老听得一番训婢文。
可人怎么能这么无赖,自己说的话又被自个儿给推翻了,反说她不讲理,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竟遇上反覆无常的无赖汉!
「福气,听说你把厨房毁了,把里头的人炸得脸都灰了。」在大厅的他看到下人们神色仓皇。
她憋气,瞬间涨红脸。
「那是……呃!我下锅煎鱼,但油太多,鱼身又有水,我把鱼往锅里丢,就爆开了……」
好可怕,那时油水劈哩咱啦往外喷,幸亏她闪得快,才不至于溅了一身热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