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4)
话一落,高傲的黑猫立即将灰尘扫向赖着不走的三人,一阵咳嗽声中,三道身影同时自柜台边消失。
「……不敢相信咳!咳……他居然把我们扫出来……待客之道懂不懂呀!我们肯去是给他面子,一间破书坊神气个什么劲,改天我开个十间八间斗垮他!」
物以类聚,或者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向高高在上的法国贵族后裔阿尔萨斯灰头土脸地遭到驱逐,不快的唠叨不休,一如话似江河的齐藤童二。
反倒是话多的齐藤童二变得一语不发,十分惊异地睁大眼,瞧着眼前不可能发生的奇景。
只见粉红色的小雨在十二月天的台北街头下着。
「小心。」鬼怒堂突地低喊,以魔法弹开脚步踉跄的阿尔萨斯。
「小心什么,你推我……哇!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一团……」咦!是个人?
「你差点踩到她。」只差一步。
「她」明明是包成一坨的云花,哪看得出性别?
粗壮的树下,蹲着一名全身雪白的小人儿,头戴雪帽,身穿雪衣,脚踏雪靴,白绒绒的手套包住怕冷的小手,垂地而视的小脸蛋也白得像早春初雪。
不用起身也知道她个子小小,什么都小的蜷缩着,怀中抱着不知是猫或狗的小动物,同样遍体通白,看不见白以外的色彩。
畏畏缩缩的小家伙,大概十岁左右吧!阿尔萨斯猜想。
「季节不对。」齐藤童二突然冒出这句话。
「季节不对?」看了看天空,鹦鹉学话似的阿尔萨斯重复了一遍,不知话意。
「你们看,这里竟然有整排樱树。」花开早了。
「大惊小怪,美的事物人人喜爱,种几棵樱花算什么?」嗟!小题大作。
齐藤童二用力地提醒。「是樱花。」
「樱花又怎么了,日本不产樱吗?你别一见樱花就兴奋……」呃!等等,不会是他预言的樱花吧
呵呵,肯定是多想了,一来现在并非舞樱的时节,二来也没瞧见稍具姿色的女人,不可能那么刚好……
「你看。」
「看什么?」顺着好友的视线一望,阿尔萨斯顿时惊吓地睁大双眼。「二……二筒,你捏我一下。」
齐藤童二二话不说就朝他腰上一掐,重重扭转两圈。
「哗!你真捏呀!」痛死了!这表示他没眼花,向来生人勿近,冷漠到近乎没人性的鬼怒堂,真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动也不动的小雪球?
可就在他以为好友终于有一丝丝七情六欲之际,冷静如昔的男子竟又转身欲走,似乎一时的专注出自空想,他看的是凸出地面的树根。
但是鬼怒堂才一抬脚,尚未离开一步,一只比樱花树枝粗不了多少的手蓦地拉住他裤管,死命揪紧。
「放手。」
是啦!快放手,不然妳会从人间蒸发掉,没有长大的机会。暗惊她大胆的阿尔萨斯为小雪球捏了把冷汗,法国男人的多情天性,不论老少一样怜惜。
「鬼怒堂。」软软嗓音轻唤,宛若春天最柔软的棉花在一瞬间绽开。
「咦!她知道你的名字?」太奇怪了,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鬼怒堂头也不回。「童二,阿尔萨斯,你们可以走了。」
「走?」
一定有古怪,他才没那么好打发,不弄个明白岂能罢休?阿尔萨斯假意走远,和齐藤童二绕了一圈又走回树后,两人都十分好奇地想一探究竟,一个雪娃娃似的小女孩怎会找上巫界最没人情可讲的男巫?
「鬼……鬼怒堂,你迟到了。」羞怯的小嘴是唯一的红,朱色抹艳。
「我不认识妳。」鬼怒堂双手环胸,以极其冷淡的神情俯视头低低的雪人儿。
「我是米儿。」甜软的声音有一丝颤意,好似开口多说一句话是多么勉强的事。
「米儿是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她是一粒不重要的砂子。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七天前你就该去接我了。」她的语气中带着指责,以及因他失约的恐慌。
「我为什么该?」她的死活与他何关。
「我奶奶说过……」米儿的话才说到一半,随即在恶笑中遭到打断。
「妳奶奶已经死了。」
倔强的小嘴忽地一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不是说不认识我,怎么晓得我奶奶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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