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2)
你总是这样。”
“我怎么样了?”
江随在墙角蹲下来,又生气又难受,或许更多的是失望和委屈:“你每次都这样问我,你都问了多少遍了,你让我这样让我那样,我都做了,你自己呢,你自己的事情告诉过我吗?
你跟谁在一起,跟谁做什么,问过我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池你真的很过分……”
“我他妈没跟谁做过什么,也不会跟谁一起出国。”
周池也气上头了,压不住火,语调都变了,“是你变了。
我没那么好,你上次就不想要了。”
一段关系一旦有了裂隙,无形中就脆弱起来,经不住一点风吹雨打。
江随怔怔地听着。
她知道了,陈易扬只是个导火索罢了,他们之间早就不对了。
江随一直抹着眼睛,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既然你这么想,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电话里许久没有声音。
两人就这么僵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那头笑了声,有些嘲讽:“我他妈再求你一次,我成什么了?”
江随什么都说不出来,她难受得把电话挂了。
……
那天晚上,几个室友都注意到了江随的异常,她很晚才从楼道回来,一双眼睛红肿明显。
三个女孩吓了一跳。
李敏问了一句,江随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低着头把自己的电脑关了,躺到被子里。
她们几个互相看了两眼,隐约猜到了什么,都没敢再问。
两周后,首都迎来了初雪,比往年稍晚一些。
周五傍晚,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飘着白絮,到夜里外面就已经全都白了。
临睡前,江随站到凳子上,打开最上面的衣柜,从里面拣出明天要穿的长款羽绒服,翻到压在衣服下面的的一条青色围巾。
她愣愣地看了好一会。
那是去年买的毛线,拆了几遍才织好。
他的生日已经过了。
这期间,他们毫无联系。
江随把围巾放回原处,看到柜子最里头的透明罐子,里面彩色纸鹤的颜色依然鲜艳。
江随踮脚,伸手把它拿出来,默默地看了一会又放回去。
一摸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都是眼泪。
记忆里的很多事情好像忽然都不听话似的,全都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在老巷子里的点点滴滴,整个二中的一切,那些年的零零碎碎。
他为她打架弄得一头伤,在树影下说要照顾她,靠在后面黑板上对她笑,踩着自行车朝她招手,每天把保温饭盒放在她桌上……给她折纸鹤,唱生日歌……
江随,真就这么没了,你舍得么?
首都天气恶劣,不少航班停飞,江随买了动车票,周六早上出发。
下午三点多下火车,四十分钟后,到了C大。
上火车的那一刻,或许是有一股冲动,江随没有犹豫,到了他宿舍楼下,她却犹豫很久。
离他越来越近,勇气却在减少。
江随待在树荫下的长凳边,把书包放过去,站在那看着他的宿舍楼。
手机电量已经危险,反复提示。
后来,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要说什么?
她边拨边想。
“喂?”
是个女孩的声音。
江随手一顿,“你……”
“江随是吧,我是阮婧。”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刻意压低了,“是这样,周池在公司,和我们在一块儿,昨晚大家熬了通宵做事,今天又考试,他又被老董叫过去忙了大半天,也特别累了,刚刚才躺那睡着了,要帮你叫醒他么?”
也许是在这一刻,江随的最后一点勇气也没了。
听筒里静了很久,阮婧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手机电量彻底耗尽,通话断掉。
屏幕黑了。
江随在长凳上坐了五六分钟,起身把围巾装进书包,从树影下走了。
江随是周日晚上开始发烧的。
在这之前没什么预兆,在火车上过了一夜,凌晨五点多车到站,她下火车时只觉得嗓子有点难受,没想到夜里严重了,周一早上醒来烧还是没退,她自己在宿舍量了下,。
程颖和李敏赶紧陪她去了校医院,结果一进去就没出来,直接进了隔离区。
江随烧得难受,全程都很恍惚。
医生问她最近有没有出远门,她很老实地说去了趟S市。
之前经历过甲流的肆虐期,首都高校对这方面都很谨慎,发烧到一定程度就要隔离观察。
江随这情况隔离是必须的了。
程颖和李敏回宿舍帮她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送过来。
整个校医院三楼都是隔离区,江随被安排到最边上的一间病房,和历史系的一个女生住在一起。
这间病房背阳,不开灯就很阴暗,让人难受。
校医院安排人给她们送一日三餐。
刚进去的前两天,江随很不舒服,头一直疼,输液、吃药、睡觉,到第三天好了些,偶尔清醒的时候,就听着那个历史系的女生讲话。
那女生叫孟晗,也是大二的,比江随大一岁,人很活泼,爱说话,听说进来时高烧39度,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天,精神却还是不错,闲得无聊就给江随讲些历史典故。
晚上,护士过来换了输液瓶。
江随躺在被子里,给李敏回了短信,让她们放心。
隔壁床的孟晗在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她笑得咯咯的,像小女孩儿似的撒娇,挂电话时依依不舍。
夜里熄掉灯,孟晗很快就睡着了。
江随躺在被子里,手指翻到通讯录,盯着最后一个名字看了很久,脸埋在枕头里。
隔天上午,孟晗的隔离期结束,病房里只剩下江随。
她一个人躺了一整天,没有再发烧,护士告诉她明天可以出去了。
傍晚,江放打来电话,照常问她近况。
听到他声音,江随眼睛就红了。
江放问:“最近还好么?”
“挺好的。”
不想让他担心,江随不提生病的事,也不告诉他自己在校医院,但江放还是听出不对:“阿随,怎么了?”
“没事……”
江随胡乱地抹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
一月初,首都又下过一场大雪,已经彻底是严冬模式。
江随把学校里的事弄妥当,收拾东西回家。
回去后,江随在家里留了两天,江放为了与她同行,特地延缓了行程。
他们四号出发,临行前江放要去S市看望两位老师,把江随也一道带去了,打算到时直接从那边走。
那天,江随在宾馆待了一下午。
傍晚她独自下楼,沿着街道走了一段,也没有目的地,后来在路边一个奶茶店里坐下,看着窗外繁忙的街道,想起那年有个晚上曾经和周池坐在奶茶店的高脚凳上。
那时候,店里面在放周杰伦那首《甜甜的》。
走出店,一阵冷风迎面吹来。
江随打了个颤,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沿着街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