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长路(1/3)
(六百)
李文昌叫楼家月“家月”。
在此之前,他们彼此温暖陪伴,从来没有叫过对方的名字。
楼家月征了一下,一颗心乱跳了几分钟,才重新恢复镇定,买鞭炮和纸钱去了。
三个小时后,李文昌跪在爹娘的坟前,放声大哭。楼家月蹲在一旁,替他给他爹娘放着鞭炮烧着纸钱,在这个空旷无人的乡村角落里,随便李文昌怎么哭,都没有关系。
远山如黛,青烟缭绕,寂静笼罩着四周。
压抑了几十年的委屈,如同雪崩,李文昌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痛快地发泄。他爹娘的坟头,就是最好的地方,李文昌洪水似的委屈终于可以爆发出来,发泄个一干二净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文昌哭得累了,嗓子哑了。他抹抹眼泪,对着他父亲的墓碑哽咽说道:“爹,我考上浙江大学了!在清朝的科考里,也算是举人的前十名了。爹,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接下来,我会去浙江大学上大学,然后我会好好读书,现在国家包分配工作,我想大学毕业时,我肯定能谋得一官半职,到那个时候,我再来向爹报喜。”语气是振奋和愉快的。
楼家月听得一阵心疼。
想着李文昌一辈子真不容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没有人理解他的苦痛,也没有人像他一样,遭逢乱世。从清末到民国,从民国到新中国成立之前,对于读书人来说,是最不好的时代。
好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楼家月感觉李文昌这一路走来,道阻且长,他历经苦难,却仍然坚守着理想与信念。
在某一个程度上,他甚至比他的弟弟陈艺志还要了不起。
因为陈艺志只是称心如愿,做他的手艺人出息了,而李文昌,却肩负着父母的期望,家族的命运。
想到这里,楼家月对李文昌升起敬仰之情。
李文昌清了清嗓子,继续抽噎着说道:“爹,从很小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肩负着家族的重任,我们陈家,在乾隆年间犯了法,被误杀,陈姓弟子永世不得科举,我们一家人,才从北京迁到陈家村,原本是读书人,却世世代代只能当泥水匠,当木匠,二弟真的当了一辈子木匠,不过他在木匠这一行里,也算是极有出息的——”
楼家月一愣,她没有想到李文昌会提到陈艺志,她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亲兄弟,居然有着这样伤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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