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4)
深黑的瞳不悦地眯起:“别让我说第三遍,过来!”
“你得保证我过去你不欺负我……”某人很没志气。
夏浔简的脸色彻底黑了,身体半探,手一伸,就将那个可恶的人强拽过去。
扣子被解开两粒,露出细雪般的柔肌。
他想她应该不会知道,她的肌肤对男人而言是何等诱惑。透着淡淡粉色的白皙,柔滑细腻如婴儿般,只要触摸一次就会上瘾。
然而被遮挡在这衣物下的一切,并非他一人独享。
有另一个男人,也曾拥有过这一切。他比他出现得早,他曾是她心上刻骨的存在,或许直到现在都还存在着没有消失。
她并不明白,温柔顺从也是种可怕的“毒”。
他试过无数次不放心上,拉开距离,冷漠处理。然而兜了一大圈,他发现自己竟然还让她留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瞪着她,有些厌弃地蹙起眉:“几次?”
“啊?”什么没头没脑的问题啊,“什么几次?”
“闭嘴!”他低斥。
“是你在问啊……”这个人……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男人眸色渐冷,低头重重地吻住她,莫名霸道起来的力度,让没有准备的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因为在家,她很随意地穿了件连帽开衫,下身则以一条拖地长裙打发了事。此时才发现,这身打扮对男人来说是多么方便……
“夏浔简……”她轻轻回搂他,不满地抗议。
男人的动作意外缓和下来,他沉沉看着她,低头,吻却更烈了。
她微微仰头,专心回应他的吻……
虽然说过无趣,但颁奖这天,夏浔简还是亲临现场。
大约是考虑到夏浔简身在s城,颁奖地点就定在距离s城仅两个小时车程的n城。
亮相之后,不愿应付记者的大师便被安排进贵宾厅休息,安颜然心下惴惴,只过了五分钟就有些坐不住了。
“想出去看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投来视线。
“是。”她毕竟不是他,即便表面再淡定,内心也不免波动。外面的展厅正在展出三十名入围者提交的第二幅画和第一幅,她自然想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种无趣的事别拉上我,自己去吧。”
得到夏浔简的同意,安颜然一脚踏入宾客拥挤的展厅。
这是n城美术馆最大的展厅,画作依照第一第二幅画叠加的最终成绩从外到内一路悬挂,不少入围画者都在自己的画作前配合记者拍照。
毕竟是全国三十强,就算这一次无缘前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因为对参赛者没有限制,画者们的年纪相差很大,有的一脸稚气,有的已步入壮年。
画者们不是三两结伴,就是身旁有亲人陪同,唯独她,独自一人,轻装上阵,游走其中仿如闲庭信步。
在入口处见到美院几位眼熟的教授时,她就隐隐有预感会遇上什么人,果然,整个画廊还未走过三分之一,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要论资格,今天这个场面,高菲绝对不可能进得来。但她身旁的人却不同,一流美院的理事长,这类重大场面绝对不可能缺席。
高菲今天的打扮很得体,既能凸显她高挑艳丽的优点,又不会显得太过抢眼喧宾夺主。
裴瑟正同几个新人画家聊天,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看起来相谈甚欢,几个记者围着他们,高菲不时出声,不知说了什么,那几个新人画家都似乎很受用。
高菲脸一侧,看到了一旁的她。她附唇在裴瑟耳边低语几句,后者略略转过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起先似乎有些诧异,仿佛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之后又转为了然,大约是想到了她的后台。
最终朝她微微一笑,算是个礼貌收尾。
安颜然对此不以为意,依旧缓步欣赏墙上的画。
冷不防听见高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今天这么低调,不跟着你的恩师去和得奖的画家们合影?想露脸装矜持是没用的,要趁这种机会多合影多拉关系才是!这一套你不是很在行吗?说来,似乎也是跟我学的。”
安颜然回头,上下看了她一遍,浅笑:“我还以为那天后,你不会再敢来和我说话。”
高菲脸色微变:“别真觉得自己有多光彩,不过是靠男人的名声,夏浔简在画界的那点事谁都知道!”
安颜然拨拨斜刘海,精致小脸上的笑容愈加清甜:“高菲,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别墅取回你的鞋?”
那日她落荒而逃,连鞋都忘记换的场面她每次想起都会笑。
对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谁有本事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激起一片看不见的火花,随后各自转身,背对离开。
高菲的插曲并不影响安颜然看画的心情。一圈走完,前方墙壁上的六幅画作尤为醒目。她正驻足观看,旁边却传来一个耳熟的男声:“你觉得今年前三名水平如何?”
安颜然诧异地回头,问她这话的人竟然是小茹为她找来的房客——秦小帅。
“嗨美女,又见面了,我们果然很有缘哦!”今日这么盛大的场面,他却只穿着牛仔裤和连帽衫,不过到底是模特出身,衣服再随便也是极帅的。
见安颜然看着自己,他朝她飞了个额礼,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你可以叫我安颜然。”
“那么安颜然,你觉得这三幅作品如何?”
“我不太会评画。”
“随便说说嘛,我也不太会评。”他交叠手臂,一脸沉思状,“我觉得,今年提交第二幅画的比赛形式,给了画风多变的画家一个上位的机会。就拿这幅《双生》来说吧,对方的第一幅画虽也不错,但毕竟没到惊艳的地步,可这幅作品就不同了,感觉无论是技巧还是意境都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难怪能从先前热门的几个画家里突围而出!”
她慢慢抬头,《双生》是一幅宽一米,高一米五的大型画作。
这是一幅静态画,画的主角是一位被困在水滴形玻璃中的少女。少女抱膝而坐,周围是幽蓝色的暗光,她低垂着头,仿若世界末日来临时陷入昏睡的那一刻。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发丝,简单干净,带着微微飘逸,却在凝固的那一刻陷入死寂。水滴形玻璃被托在另一位少女的手中,两位少女有着相似的脸庞,神情却完全不同,艳丽的红裙与纯黑犹如绸缎般的发丝形成了强烈对比,令她原本纯洁无瑕的脸孔多了抹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夺目艳光。
她表情平静,凝视着手中的少女,眼底却似带着笑意。身体周围是灼目的白光,边缘仿佛有破茧时裂开的碎片。明明是相同的两张脸,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画作的笔法既大气又细致,小到掌中少女的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见。
这是幅寓意很深的画——破茧而出的新生,告别被封存的另一个自己。
评委团一度对这幅作品展开热议,最终依旧各自给分,哪知总分加上第一画的成绩,居然压过了他们原本以为会夺冠的那位画家。
虽然只是一分之差,但胜出就是胜出,即便对方再怎么名不见经传,也依然坐上了冠军宝座。
安颜然的目光长久地停在《双生》上,一旁的秦小帅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虽然大部分人都理解为破茧而出的重生,但我觉得这幅画上的两名少女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句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见对方回头,秦小帅兴致愈加高涨:“也就是说,外面的少女和掌心的少女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人,或许她们曾亲如姐妹,如今却置身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外面的少女那抹蕴在眼底的笑意,总觉得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感,或许是不想做,却又偏偏不得不做……”
见到安颜然眼底的诧异,他忙笑了笑:“其实我也是乱说的,我说过我不太会评画,就第一感觉吧……”
安颜然并没回话。
今天能进入这个地方的,无论什么背景,都不会是泛泛之辈。
她收回目光,低低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去。
“谢谢?”秦小帅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纤细轻盈的背影,颇有兴趣地重复这两个字。
回贵宾室前,她接到电话,对方有些焦急地询问她目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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