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章 被 俘(2/4)
许栩愣了愣,脑海中千回百转,闪过无数念头,她明白这一刻对她来说是个生死关头,如果她回答得恰当,那么可能会死里逃生,如果她回答得不对,极可能会当场丧命或者是被关进俘虏营里受尽折磨。然而,怎么样回答才算恰当?既能保存自己又能让他不起怀疑呢?她想当然不能全盘托出,不然他们就知道英军的反攻行动,可也不能假话连天,因为这位德国军官看上去并不是好糊弄的糊涂虫。犹疑之中,她突然记起阿诺曾经对自己说过万一有天被德国人威胁,她的戒指以及卡洛斯的姓氏或许能够救她一命。顷刻,她心里有了主意。她看着军官,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往座椅里缩了缩,然后拿起钢笔写道:“我的丈夫叫唐.阿诺.德.卡洛斯,他是西班牙的伯爵。我是北非飞行联盟的副会长,英军要求联盟替他们运送物资,并派出战斗机替我护航。你们的战斗机把我击落了,所以我就迫降在这里。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查看我的工作证件,还有我的家族戒指,上面刻着卡洛斯家族的徽章。别伤害我,求求你。”
军官看到她的回答,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他伸手拿下她指间的绿宝石戒指,放在阳光下反复观察了很久,然后又还给她,之后就不再做声也没再写些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后,吉普车驶到沙漠中一处非常开阔的平地,平地上建有几栋灰白色的楼房,还有一些看起来像监狱的塔楼,塔楼后面是大片军绿色的帐篷和铁丝网,再过去就是机场。许栩眺望着远方的机场以及那一排排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me-109战斗机,她顿时明白了自己身处的地方,这里是托布鲁克附近的加扎拉,德国空军在利比亚驻扎的营地。她不禁在心底暗自悲叹,好不容易才在马尔塞尤的追杀下死里逃生,还以为自己是虎口脱险,没想到竟然是“逃”到了老虎窝里去了。看来人倒霉起来,喝水不仅会塞牙缝更会被呛死。
车子在军营入口的哨所处停下接受检查,检查完毕就径直开到一栋四层高的灰白色意大利式建筑前,士兵们下了车,然后押着许栩走进了楼里。第一次踏入敌营,那种害怕之极又怪异之极的感觉让她永世难忘。她被两名士兵夹持着,推攘着,跟在那名军官身后踉跄向前,他们的手指就像钢爪般扼得她的手臂疼痛欲裂,不管她如何抗议挣扎,他们就是不肯放手让她自己走,仿佛她不是个人而只是他们拎着的一件物品,不知痛觉为何物。然而更令许栩毛骨悚然的是,周围不断有涌上来围观的人,那些穿着军服的男人指着她不停地交头接耳,大声嬉笑,即使她听不懂德文,但也能感受到他们笑声里的那种侵犯与侮辱的意味,如同一片片无形的薄刃划过她的肌肤。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只被重重包围又走投无路的动物,□□着一身贵重的皮毛,任由猎杀者的目光将自己凌迟撕裂。
最后,许栩被带进二楼的一所空房间里,那名军官低声朝两名士兵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就在他的手按着门把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指了指许栩,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她可以在椅子上坐下。经过之前一系列的惊险劫难,她早就累得两腿发软,只不过因为被俘时的害怕让她忽略了疲惫,看到军官的命令,她慢慢地走向椅子然后坐下。顷刻,那种虚弱的脱力感从心头涌向四肢,攫取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军官离开了大约几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许栩一边深呼吸勒令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不停地思考。她被德军俘虏了,这已经是事实,而眼下的关键是自己该如何才能生存下来?一时间,杜克少校在亚历山大时的话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万一你因为迫降或者跳伞落入德军占领区而被俘的话,这把枪能维持你最后的尊严。德国人对战俘是很严酷的,尤其是美丽的女战俘……”,当时他只是想吓吓她,没料到竟一语成谶,现在她真的成了战俘。难道真的要用死亡来抵御受辱的痛苦吗?但问题是,她的枪早就被缴获了,想自我了结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但同时,阿诺的话也清晰地回响着:“卡洛斯这个姓氏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保护我们,因为希特勒和他的党羽多少都会顾及西班牙王室的情面……”。没错,她是卡洛斯伯爵夫人,是西班牙王室的成员,她必须得好好利用这个特殊的身份,虽然以前她并不在意它,但现在它或许会成为拯救自己的最后一根浮木。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许栩惊恐地抬起头,看到一名身着意大利军服的青年男子站在门边错愕地看着自己。许栩瞪着他,觉得他的脸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地,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那名男子盯着她愣了几秒,然后侧过身,让自己身后的人先走进来。另一个身材魁梧,戴着白色军帽,穿着深黄色空军上尉军服的中年男人越过他走入了房间,这名德国空军上尉一边审视着许栩一边走到办公桌旁,然后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并朝站在门口的意大利军人使了个眼色。
“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意大利军人点点头,然后用英语问许栩。
许栩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当然没有忘记冠以夫姓卡洛斯,“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我知道自己正遭到你们无礼的对待。”她抬眼正视着那意大利军人,然后又看向对面的德军上尉说道,脸上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一种贵族特有的傲慢与不容侵犯的表情,尽管此时她的心里正害怕得要命。
“夫人,这里是德国第27战斗机联队驻北非的营地,你面前坐着的是大队长爱德华.纽曼上尉。我叫路卡.加里波第,是意大利的陆军中士,也是这里的翻译员。”名叫路卡的中士回答,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事实上,几年前我们曾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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