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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松,胭脂盒子滑落,清脆的响声过后,殷红的胭脂溅了一地,我回过神来,忙问:“真的?”
“东西在你手上怎么都留不住。”他上前,查看了一下我的手,见没受伤,摇头:“一年也不晓得打碎多少,真是败家。”
我酝酿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辰儿怎么突然答应成婚?”
“我也奇怪,今早一过去,他就说要娶苏徊的女儿。你记得那个苏徊吗?那年咱们跟他提过,他还不乐意,没想到今天点名要她。”安朝满脸喜气,就像自己要娶媳妇似的。
“提过。”我喃喃,提过,在良州的时候,只提过一次,没想到他一直记得,没想到他一直记得我的话。
“办,要大办!”安朝坐下,又站起,转了好几圈,复又坐下,捡到大骨头的狗似,不知道把宝贝藏哪儿。
我奇道:“你不是说对未来儿媳要求很高吗?”
安朝眼都不眨,断然道:“他能同意就不错了,过了这村没这店!”
我随便应了声,便转身去内间,倚在床柱上出神。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亦或,梦与现实,原本就是混淆不清,真假难辩。那么辰儿在梦里跟我说过的话呢?真想见他,当面问他,可已是不能,这一生,恐怕永无相对之日,这是距离吗?两座屋子的距离,一段路程的距离,一个称呼的距离,天南海北的距离……
最大的距离不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我爱你,而是知晓一切,却对既定的现实无能为力。
操办婚事,一向是女人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女人最爱三件事:当妈,做媒,张罗喜事。可今时不同往日,我是断乎没这心情,于是此项重担就落在了安朝的身上,他也很乐意担着,所以自始至终,最忙的是他,最乐和的也是他。
今秋十月,忙活了多日的喜事终于如期举行,排场不必说,气氛自然也不必说,看着身着喜服的辰儿,我百感交集,又看到美貌的太子妃,更是万般滋味在心头,最大的感触就是——她比我当年幸福多了。
如今这些孩子,真是叫人羡慕,比我们那时好上千百倍。你看苏小姐,模样同我当年不相上下,也就是小家碧玉式的清秀,个头只比我高出一点,际遇啊那可真的差太多,人家一嫁就是太子,一步就跨成个太子妃耶!我呢?当初是眼睁睁看着安朝娶女人,含酸带怨,差点把自己折磨个半死,人啊,真是不能比,一比连自杀的心都有。
我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好好虐待一下安朝,谁叫他当初给我强灌了那么多酸水。
“别吃那么多烤ru猪,一下吃那么多油腻的东西不好。”安朝夹了几根青菜给我:“又不是年轻的时候,吃东西自己要注意,又怕胖,又管不住这张嘴,到头来胖成球,又拼死拼活地减膘,饿得嘴都淌水,真是瞎折腾。”
宴席上还管这管那,真烦,我回过神,拉下脸道:“我什么时候饿得淌水啦?你看见啦?纯属造谣!”
“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依旧不悦,挑起青菜:“我是兔子呀?凭什么让我吃草!”
他侧目:“你是狗啊,干嘛老啃骨头?”
“我就爱吃肉,就爱就爱!”大喜的日子还和我吵,真是煞风景,良好的心情和胃口都被破坏掉了。
“再喜欢也要吃点别的……来,吃个蛋。”他夹了只鹌鹑蛋,放在我的碗里。
我怒:“你才是蛋!”
他立刻变了脸,放下筷子:“你到底想怎样?别人还不能对你好了,登鼻子就上脸。”
我刚想还嘴,眼前突然多了一物,确切地说是人,不过我们一向当她是会活动的雕像。黄皇后挂着温柔笑容,甜美地道:“恭喜皇上。”
安朝看了看她,微微点头:“多谢皇后。皇后近来身子怎样?”
“臣妾一切安好,多谢皇上挂念。”皇后转向我,笑容依旧如春:“姐姐,多谢你一直侍奉皇上,妹妹无以为报,就敬这杯酒吧。”
我与她碰杯:“哪里哪里,自家姐妹,应该的。”
喵了个咪滴,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如此懂事起来?端午那次就看出她改变战术方针,真是现实面前人人学乖啊,当然,这由硬变软的本事,不可能是毛丫头自己想出来的,一定是黄大人背后出谋划策,指点迷津。真是让人很不爽,差点害死我儿子,我还得跟她笑嘻嘻,我看向安朝,只见他淡淡地,皇后走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兀自吃着东西,时而向新人瞧一眼,满目充实的样子。
嗯,表现基本良好,我放下心:“她那衣裳,我也要原样来一件。”
“什么衣裳?”
“黄色的。”
“哦。”他一贯地对衣饰的木然。
“她那翡翠簪子,我也要一模一样的。”
“哦。”
我彻底放心,得意地笑了。皇后刚才穿的是紫色,戴的是玛瑙簪,如果他见色起意,留了心,我说错,他一定会本能地纠正,可是没有,他麻木得一如平时我们讨论衣裳簪环,可见刚才根本没认真看她。
今天真开心,收获真大。我喜不自胜地夹了一块鱼肉,耐心地剔去上头的刺,轻轻放进安朝的碗碟里:“吃吧,没刺。”
他侧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我凝视他,嫣然一笑:“皇上,臣妾错了,方才不该顶撞您。您说的对,我是登鼻子上脸,而且您是为我好,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