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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色:“有心上人了?不然也不会耽搁到现在。谁家的女儿?不是官宦人家?民女?民女也行啊,只要不是正宫王妃,想娶多少,还不就是一个数字?怕你父皇不答应?我去和他说,他都替你愁死了,你呀,一说娶亲就要死要活的……”
他闻言,不住摇首:“不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想了想:“想娶她当王妃?这可难了,你父皇宁愿你光棍,都不会答应。说句过早的话,你可是太子,太子妃的人选,可要仔细斟酌啊。错不得。”
“你怎么一见我就让我娶亲?!”辰儿皱眉。
“你是我的孩子呀,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儿孙满堂?你母亲去的早,我就是你的母亲……”
“你不是!”他厉声:“不是!”
我只觉心中一酸,突然悲从中来:“怎么,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看不出来?我是做梦都希望你好,到头来,你却把我当作外人?”
他猛地捶了下桌子,面目扭曲。
我喜欢讲理而最怕暴力,但凡遇到单纯的暴力,最终结果就是软弱妥协:“别这样,不说就不说了……呃,你是不是怕皇上反悔?不会的,再再不会和你争,他压根不是那块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不必有防备,我们都不会和你争,只是希望你别一味得像你父皇,除了权利,没有别的追求。兄弟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到头来只剩权利。你父皇,不是成功的典范。”
“没有别的追求?”他别过头,冷笑:“你怎知我没有别的追求,只是你不知道是什么,你怎知我没有……”
我和稀泥:“那就好,那就好。你看,自古都是这个道理,一味要一样东西,最后并不一定得到,权势也是这样。”
“我要权势,还不是为了——”他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是,是,你有你的理由嘛。”我喝的有点儿多,酒气一个劲往上窜,辰儿又凶神恶煞的,便想撤退:“天色已晚,不打搅你休息了。”
他不语,双唇一颤一颤的,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
“派一辆车,送我回宫就行了。”我提点他,顺便做进一步要求:“别说我来过这儿啊,实话跟你说吧,我和你父皇怄气才出来的,你我年纪又差不多,外人知道了总要说三道四。”
“你……就这么急着回去?”他忽而双眼潮湿,像被露水打湿的石头,黑到深处,亮进心里。
我苦笑,缓缓道:“那是我的家啊。”
“为什么你的家在那儿?”他颤声:“为什么不能把这儿当成你的家?”
“你喝多了。”我起身。
他一把拉住我,狠狠盯着我:“你就这么爱他?”
这孩子,太放肆了,我脱口而出:“这不是你该问的。”
“不该爱的都爱了,还关什么该不该说。”辰儿缓缓站起来,反而抓得越发紧了,满脸写着破釜沉舟:“别装傻,装了十年傻,你不累我都累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人好怪,亲近不得。”我挣扎:“松手,这样像什么?!”
“他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好?”他一边用力拽着我,不理我的挣扎,一边喘息:“旁观者清,这十年,我冷眼看着,有什么看不明白。你以为他爱你?傻女人,他只把你当狗,最愚蠢最忠心,踢都踢不走的狗!他对你好?傻青绢,你明明知道,就是离不开他,我都替你可惜……你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就毁在他手上?他懂珍惜吗?他只珍惜自己。你为什么这么傻?不抬起头,到处看看,旁边一直有个我,你怎么就熟视无睹?”
“天!”我惨叫,太可怕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这简直比老虎还恐怖:“辰儿……我什么都没听见,你喝多了,就是喝多了,哦,对,你是把我认做你那心上人了吧?我不是,我不是啊!”
他双手箍住我的肩膀,前后摇晃,撕声:“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啊!”
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本能地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青绢。”他深吸口气:“多想大大方方地叫你的名字,可每次那样叫你的都是父皇……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有时侯我甚至怀疑你知道,就是吊着我,是这样吗,青绢?”
他每喊一声青绢我的鸡皮疙瘩就多一层,上帝啊,你这开的什么玩笑:“辰儿,别玩了,这个不好玩,会吓死人的。”
“如果是游戏,那么这个游戏,我玩了整整十年。”他沉声,一步步向我逼近,我慌得忘了发声,不住后退,下意识想起一句恶俗无比的台词:“你要干什么?别过来!”他紧闭双唇,依然无情地逼进,我继续恶俗:“你再过来,我死给你看!”说完,做咬舌状。娘的,他不停下,我靠上墙角,完了,退无可退,泪水涟涟:“辰儿,我是你母亲呀!你不能这么对我……”
“是你在逼我!”他冲上来,一把将我固定在墙角,呼出的热气扑在我脸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一咬牙,狠下心道:“你敢,再不松开我就叫出来,名声算什么,我不要了!”
“好,我也不要了。”他眼也不眨,一字字地道。
娘的,他咋刀枪不入呢,算准了吵出来是我的损失比较大,安朝为保名声,一定会先处理我,至于他儿子,哼,虎毒不食子,这父子二人怎么这般像呢!
“你真的爱我吗?”我忍受着他的狂乱,咽下泪水。
他目光灼灼:“当然。”
我不再挣扎,轻声:“你在毁我,知道吗?你会害死我,为了你自己,害死我,你高兴了,我却尸骨无存……你真的爱我吗?”
他怔了怔,渐渐停下疯狂的举动,然后是长时间的魂不附体,兀自喃喃:“我当然不会害你……可是,可是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长出一口气,结束了,疯狂与沦陷都结束了,趁他出神,我脱离他的笼罩,整理衣衫,才发现早已衣不蔽体,仅剩的几片残留的布料,如同尊严,少得可怜,耻辱吗?当然,更耻辱的是方才差点意乱情迷,因为太久没有男人?这样的凌辱,都能使身体兴奋,如果不是那点儿理智,再晚一些,恐怕后悔都来不及。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赌咒发誓说对你情有独钟,死说活说地要你,平日再熟悉再亲近,也不是那么能抵挡诱惑。我不是神,我是女人,健康美丽,很久没被男人滋润的女人,如果说是理智拉了我一把,不如说是道德,可笑,今天才发现,我竟是个道德主义者,再渴望再需要,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初衷,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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