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六七】赵述（3/4）

白日里的奔波让倦乏，戏楼中又分外暖和，更是昏昏欲睡，哪里还会惦记着吃食。

窝椅子里看伶们开场又退场，故事便这江南氤氲水汽中慢慢铺陈。手边的茶水渐凉，的心却越发往下沉。走了神，场上的看起来都已面目模糊。

唱一出百转千回，红药颓。

周遭静悄悄，甚至听到看客的低泣声。偏过头看连翘，她侧脸依旧平静如常，唇角微微勾起。

她扫了一眼场子内的看客，低叹道：“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入戏太深也非好事。”

这出戏看得浑身发冷，脑子越发清醒。倏地起身，连翘突然幽幽道：“不继续看了么……还有最后一场。”

偏头看她一眼，紧抿着唇就要离开。

她三两步跟过来，握过的手，一旁嘀咕道：“这都要入夏了，的手还这么冷，当真是……”她倏地停住，拍拍的肩：“不想看便算了，左右也无妨。去后头找个，随一道去罢？”

她说罢便拉往后面走，看到伶陆续退场，似乎已是到了最后一场。连翘扯着的衣袖，带进了后面的换装间。几位身穿大红戏服的伶急匆匆走出来，和连翘让开路，让他们走。

换装间内空无一，只有七七八八的戏服头饰，四处乱放。胭脂粉盒堆妆台前，毫无秩序。

连翘带着继续往里走，脸上却忽然浮起一丝促狭的笑。

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她突然附耳旁轻轻说了一句：“据说办的那场葬礼庄重又一丝不苟，也想过，是要怎样的心境，才能那般从容封闭。想，皇上要的，便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的悲伤吧……真实到——好像那个，真的已经不了。”她又悄悄道：“早就让回江南了，怎么就不听呢？非得承受那样的伤痛和打击才甘心？”

猛地回过神，惊道：“为何不提早告诉？！”

她摇摇头：“不是戏子，演不好本就没有的悲伤。”

她倏地松开的手，不慌不忙地说道：“温连永，送最后一场戏。”

话音刚落，她突然扯下身后的帘子，大步走出了换装间。

周遭沉寂了很久，甚至听到了清细的呼吸声。

身后不急不忙地传来一句：“夫的鞋子湿了。”

心骤然一紧，几近失态，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才慢慢回了一句：“要入夏了，红药开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