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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六六】红药桥(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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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转过头去,淡淡说了一句:“去后院罢。”

推着他往后院走,他亦不再言语,孙正林走一旁,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怒气。夜风吹过来,周遭分外安静,们之间,却是说不出的怅然。

后院摆了酒菜,但菜已凉了。孙正林坐下来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咽了下去。他兴许是真饿了,随手拿了块素饼便啃了起来。

孙正林拿过酒壶,给们每个的杯子里都倒了酒。灯笼摇摇晃晃,光线暗昧。仰头望一眼,月朗星稀,格外清朗。

成徽这模样,分明已是太久没有出过门,怕是整日窝屋子里,都不见阳光。他脸上浮起一丝惨淡的笑意,声音仍旧怠懒低迷:“回来了?”

不知他所指为何,是从北疆归来,还是从江南回来?遂索性回道:“是,江南好地方,差一点乐不思蜀。”

他神色平静,眼眸似深井一般,望不到底:“是么……北国的风光可好?”

回他:“战火纷飞,百姓流离,风光纵然再好,也不过是凄凉景、伤心地。”

他微微笑了,细长的手指搭上白瓷杯壁:“可与赵偱说过这些?”

一旁的孙正林还埋头吃东西,看他一眼,又看看成徽,低头喝了一口酒。

他轻轻摇头,又低声叹道:“知们觉得可悲可怜,从一开始,便以这样的身份与们相处,被同情,被关怀,——受之有愧。”

孙正林抬起头来,看着他道:“病了,们关心又怎么了?谁告诉说——”

成徽却倏地打断了他:“没有病。”他缓了声音接着道:“不过是一介弱者,想着逃避罢了。”

“是弱者?”孙正林的声音陡然间高了起来,“他娘的,那是装弱!”

“正林好好说话!”瞪他一眼,他已经离了凳子的身体又倏地坐了回去。

成徽又道:“不知为何,今日突然觉得许多事该做个了断,兴许以后当真不会再见了。”

孙正林方要开口,他轻抬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接着说了下去:“不会京中留很久,许多事自己清楚,如今也想得明白。知道有恨入骨,也有叹可怜,这样一走了之,虽是懦者的做法,可也无其他出路。”

他停了会儿,唇角又浮起惨淡笑意来,看向慢慢道:“连永,若听了什么传闻,不必往心里去。这世上并无永久事,饭菜放这里会凉,杯盏也终会有破碎的一天,心更是捉摸不透。敏感自尊却又偏偏自欺自艾,知有些话于而言,太重了……因此也不想再开口。这些年,谢谢,也谢谢正林,将当挚友看待。已不乎们是否相信曾有的真心,该分道扬镳的,定然无法相持长久。但不就是这样吗……生世,有得有失。往日的开怀,又何必想着回不去……”

听他这般慢慢讲着,心也随这夜色沉淀下来。

月满了。

树影摇曳,白瓷杯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把玩白瓷杯的手终于停住,微微笑道:“前阵子大病了一场,从自毁到醒悟,也费了好些周折。们都不易,何苦再为难彼此。”

们相顾良久,孙正林闷头喝着酒,慢慢喝着,神思已不知飘到哪里。

收回神,深吸口气,拿过桌上的白瓷杯,又抿了一口酒。忽听得成徽道:“打算何时走?”

冰冷的液体淌过喉咙口,却有丝丝灼烧感。哈了口气,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不经意般回道:“走?去哪里?”

他说:“不打算回江南了么……”

沉默了会儿,不急不忙回道:“答应过赵偱,要西京城门口,迎接他归来。”

他又说:“祝如愿以偿。”

亦客套回他:“多谢。”

孙正林一旁插话道:“们俩够了,这么说话不累么?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完,得早些回去睡觉。”

抬头,一时哑然,说什么?

孙正林咋呼着拎起酒壶来:“成徽也忒小气,这么丁点酒就想糊弄老子,太没劲了。既然没话讲了,就喝酒吧,喝得暖和了刚好回家睡觉。”

成徽偏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管家,点头示意了他,管家便匆匆走了。

待他再回来时,已抱了一大坛子酒过来,随行的小厮甚至还拿了三个大碗。

孙正林瞥瞥那酒坛子,又看看,突然朝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将酒坛子挪过去,拿过一个空碗,咕咚咚倒满。

一时错愕,他却很是豪爽地将碗中酒一口气闷了下去。他大声道:“温连永,不喝吗?”

觉着他话里有话,却也只默不做声地拿过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轻咳了咳,随后道:“自前阵子大病过后,便不怎么能喝了。不用喝多少便醉了,明早还有事,又何必这里借酒浇愁。”

孙正林大笑道:“算了吧,今天不醉不归,要是倒了,即便醉着也会拖回去的!”

似乎大致明白他一反常态的意图,不醉不归是吗……是因为方才路上,说起那次酒醉的事么?

他又想要证明什么呢?隐隐约约明白,却又皱了眉。

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酒,桌上的菜都已冷透,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只觉得反胃。

成徽一旁亦是慢慢饮着,孙正林倒当真是豪饮,且只自顾自喝,颇有想将自己灌醉的意思。

成徽也不去劝酒,抬头看着夜空说:“明天是十六吧?”

慢慢回:“记不得日子,只觉得太慢。”胃里热热的,周身也没有先前那般冷。又接着说道:“成徽,想知道,当时送那把琴的用意。”

他沉默了片刻,脸上浮起淡淡的笑:“也不知道。就当作没有这回事罢了。”

千方百计地扣下的请辞书,却又送这把可以拒为朝廷卖命的琴,实是超出的理解范畴。

又或许,他根本没有想会去用到这把琴,又或许,这把琴并不是送给……

但他又有什么立场和理由替赵偱准备这条后路?何况赵偱亦根本不会去走旁替他铺好的路。

有时候太了解并非好事,一旦过了头,诸多猜想均会被自己一一推翻,反倒毫无头绪,独自苦恼。

又不知过了多久,孙正林已然有些微醉,一旁自顾自地说着胡话。

成徽一旁道:“连永,可以将的手给么?想离京前,再替看一次手相。”

迟疑了会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微微苦笑道:“这会儿即便说得再准也记不住,恐怕是喝大了……还是别看了。”

说罢又喝了一口酒,对面的孙正林已安安静静趴石桌上,完完全全醉倒了。

有一句没一句地与成徽聊着,月亮都移了位置。伏石桌上,最后看了一眼院中一株苍翠的松柏,便闭了眼。

从未玩过假醉的把戏。心中太过清醒,各种感觉反倒灵敏了起来。

夜风是真冷,身上一点点残存的温度逐渐散去,冷风刮过,便似周身泡冰水中。万籁止息,若不是太冷,兴许就要睡过去了。

过了许久,成徽轻声道:“连永,醒一醒,这里不能睡。”

微微动了动,却仍旧是闭着眼。其实醉这历历月光下也未尝不可,年岁越大,做事总要顾及太多,倒不如年少轻狂时,醉得颠三倒四,不知明日为何年。

陡然间,肩上多了条毯子。成徽似乎还喝酒,杯盏碰到石桌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声响过后,便是寂静无边的黑夜。过了会儿,便有脚步声渐近,察觉到有扶起来,仍是闭着眼不出声。

似是到了一处卧房,听到清细的交谈声,被扶着躺下后,又有小丫头低声说话。有掖好了的被角,关门声响起来,周遭倏地安静了下去。

然顷刻,便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房中坐了许久,即便紧闭着双眼,那朦朦胧胧的光线还是穿透了单薄的眼皮,眼前微微弱弱地亮着。亦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烛火倏地灭了,眼前一片漆黑。听到一丝动静,便悄悄睁开了眼。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打进来,那一身青袍已到了门口,清癯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又极其孤单。

——他是走出去的。

门被轻轻关上,投地上的光像是死了一般,动也不动。

屋外的风声渐大,看着那一堵门发了很久的呆。等再回过神来,夜却还是长得很。

不会再见,不会再见……

等回过神,屋门外突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一愣,便听得孙正林的声音传来:“连永别装醉了,赶紧给出来!”

连忙下了床榻,急匆匆地去开了门。孙正林浑身酒气地站门外,他看一眼道:“成徽走了……”

“走、走……?”心跳倏地停了一停,深吸口气,思绪还未来得及梳理,便被孙正林的大嗓门给打断了。

“想哪儿去了?!”他吼了一声,“是出了府!他要是想出城的话,现应当还没有到城门口。决定把他给追回来,老子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和他说呢。”

他一把拽过出了屋门,这才发觉管家就站不远处。

他斜睨那管家一眼:“真不晓得他们府里的怎么当差的,连个走了都不知道。”他又吼道:“给老子牵两匹马来!”

那管家应了声,匆匆就往西边跑。不多时便让家丁牵了两匹马过来,孙正林一把扯过缰绳,塞进手里:“左右这会儿也没处去,跟着走得了。”

他说话间就上了马,几乎没来得及思考,便也上马随他出了府门。

走了一段才想起来问道:“怎会知道……”

他蓦地打断,狠狠夹了马肚子:“等追上他再与慢慢解释。”

但成徽怎可能走得那么快……即便他是装出来的腿疾,即便是骑马,也毕竟才走了这么些时候而已……

然们跑了两个城门,均一无所获。从西跑到东,马均筋疲力尽。天空越来越亮,月亮逐渐淡去,天边泛着诡异的白。心跳越发快,快得都要飘起来。下了马,看一眼孙正林,喘了口气说:“想走一阵,或是歇一歇。”

他跳下马来,走身侧,又看看道:“哎,白忙活一场。早知道便不假醉等着看他站起来了,这下倒好,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来:“他留给的,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但他既然说了不会再见,应当……就很难再见了罢?”

瞥了一眼那枚信封,也未接过来,低了头继续往前走。其实不见得,他那时不也说了不会再见,昨日却还是见了。

孙正林将信封重新塞回怀里,说道:“诶连永,说会不会是咱俩把他逼走的?”

倏地停下来,抬眼看看他,笑着摇了摇头:“左右都是自己的选择,对他来说,没所谓的。”

孙正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牵着缰绳闷头往前走。

此刻朝阳正好,天地灿然,西京城新的一天亦缓缓拉开面纱,无数事接踵而至,纷扰匆促,其实一刻也不会停。

——*——*——*——*——

接下来的时日越发漫长,每一天都过得乏善可陈,却很是煎熬。生西京,长西京,此时却只能窝一间小小的客栈内,每日听过往的客商说些七七八八的时事或旧闻。

专心致志等待赵偱归来,从孙正林那儿借来的书,都已经被翻烂。天气逐渐暖和,连翘来过两次信,说扬州春意盎然,很是怡,问要不要回去同住。

自然没有这个心思。西京的春天更熟悉,也更能与之亲近。再好的地方也终究抵不过故里的那一份熟稔和游刃有余。这里有熟悉的乡音,有熟悉的街道和景物,吃食的口味总是那般恰到好处。偶尔也会想,若是没有出这些事,终生都将耗这座城里。

那日提着一盒素糕饼,穿过长长的石板路,从朱角巷往秋水寺走。

天气正暖和,呼吸间就能捕捉到西京春日的熟稔味道。柳花熟,四处都飘着雪般的絮,许多都不落下来,只浮空中,像是有了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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