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三】掌命司的盒子(2/3)
“不让你喝酒也犯不着这么凶啊。”我接过酒坛子,指了指隔壁的伙房,“那儿暖和,说不定还有点心吃。”
他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闷声走进伙房点灯。我跟进去,到纱橱里找了些吃的,坐在小桌子前一边倒酒一边吃着冷食。
少年刚要伸手过来拿酒,便被我抢了回去:“不要打酒的主意,你要么去睡觉,要么就这么干看着吧。”
我不饿,便也懒得继续吃冷食,兀自倒酒慢慢喝着。伙房的门关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在这阒静的屋子里听起来分外明晰。我蜷坐在椅子里,对少年道:“你是哪一年回的西京?噢……我想起来了,是送赵怀宁灵柩回来那次,你就从西疆回来了。说起来你和他一起上过战场么?”我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赵偱本是支着下巴坐在我对面看我喝酒,听我方才这一阵絮叨,却又慢慢坐正,低头在小桌上慢慢写着字,淡声回了一句:“是。”
“他去世的时候你也在他身边?”我慢慢抿着杯子里的酒,看着烛火下模糊的赵偱,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我眯了眯眼,“听说很惨是么?”
他回答得依旧俭省:“是。”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确认一下传闻是不是真实。”我蘸了点酒在桌子上乱涂,又道,“我不是因为明天是他的忌辰而难过,这样的难过太无谓了,一点建树都没有。故去之人,肯定是希望生者过得好的。我不做徒劳的事。”我停了停,垂了眼睫慢慢道:“陶里病了。”
良久,他却回我道:“我知道。”
我苦笑了一阵子:“所以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连永。”他停了停,“是母亲的意思。”
我沉默着不说话,听得他道:“母亲说,若是可以,要将阿彰过继给我们。”
“你们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我垂了垂眼睫,又抬头看着他。
他沉默着不说话。
“我以前有个姑母,也是时而看不见东西,后来就索性什么都看不见,每天吃了就吐,头晕头疼,手脚也渐渐动不了。后来……”我顿了顿,觉得喉咙口一阵难受,“她服毒了。”
他伸过手来摸了摸我的脸颊,说:“连永你又喝醉了,回房好不好?”
这是认识赵偱以来第几次醉了呢?以前我真不怎么碰酒这个东西的。
我闭了闭眼,伸手搭住他的手腕道:“那正好,我趁着醉了说话可以不负责任问你几个问题好么?”
他就任由我这么抓着他的手腕,浅声回道:“你想问什么便问罢。”
他的手掌贴着我的脸颊,有干燥的暖意。我伸手示意他将左手也给我,他乖乖照做,我便摊开他的掌心,细细看着纹路,小声嘀咕道:“天纹深细有分岔,感情细腻却又深厚,你看前面这段还有断裂……一看就是受过情伤的手相呢。”我摊开我的右手,举给他看:“你看我的天纹,就是链状的,天生多愁善感……我不做酸文人实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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