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箫月燕(二)(1/1)
??冤孽生恨意盈胸怀(上)
再说那丁公子和箫月燕两人互生情愫,成为一对风尘知己,那丁公子自是不愿再让箫月燕身陷这烟花之地,故而便欲给箫月燕赎身。箫月燕初时原有些踟蹰,但听丁公子说他双亲皆已逝世,家中亦无妻子,故而没有那后顾之忧,因此便自答应了。
但是世间之事,哪有那般容易遂了人心愿的?那丁公子刚找到那老鸨说起那为箫月燕赎身之事,便自勃然大怒,若是为别人赎身也罢了,那箫月燕尚是处子之身,她还指望着将来从她身上大赚一笔银两的,哪里便能这般轻易的放了箫月燕的?
因而便自冷笑了一声,道:“丁公子说笑了,这月燕姑娘可是撑着我这里上上下下近百人的口粮,没了她,我们这里的进项便自大打折扣了,到时候岂不只有饿死的份了?因此请恕我难为此事!”言罢,便欲转身离去。
那丁公子听了,却不愿轻易放弃,他自然知道这老鸨是想狮子大开口,从自己这里痛挖一笔银子的,虽说自己家中并不是富甲天下,却也是极为殷实的人家,故而忖度着再怎么样自己也该能出得起这笔银子的,因而便忙自拉过那老鸨道:“妈妈你也别这般说,我自是知道干你们这一行的,胃口皆是极大,你只说多少银两罢,想来我还是出得起的。”
那老鸨听了,满是皱纹的脸上登时如同一枝菊花一般笑开了,因道:“想来丁公子也知道,这月燕姑娘是我这里的头牌,又尚未受那破瓜之苦,若是从了良,也不比那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差些什么,因此这价码自是要高些儿的。”而后便自伸出五个手指道:“丁公子也是我这里的常客了,我也不要丁公子太多,只五千两银子便也就罢了。”
五千两?那丁公子眉头一皱,这老鸨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这五千两银子,相当于一个亲王半年的俸禄了,不过料来自己也是能够承受得起的。因此那丁公子便也不再多言,因向那老鸨鞠了一躬道:“既如此,那我便自回家取钱,待我回来之际,还望妈妈不要食言。另外,便就是要请妈妈保证月燕姑娘的完璧之身。”
那老鸨听了,呵呵一笑道:“这请丁公子放心,我这里虽说是做的那送往迎来的生意,不过却最是讲究信用的,只是我却也不能空等丁公子来赎人。若是丁公子一去无回,我却还痴等丁公子不成?总要立个凭据,约定个限期才好。”
丁公子听了,淡淡一笑道:“妈妈说的也是,这样罢,为免我临时有事,我便以十日为限,十日之内,还望妈妈护着月燕姑娘周全。过了十日,我必定亲自登门为月燕姑娘赎身。”言罢,便自写了一模一样的凭据两份,又按了手模子。
那老鸨接过凭据,仔细看了两遍,笑道:“如此甚好。”言罢,便也自按了手模子。那丁公子见老鸨按了手模子,遂也就放了心,而后便自去见了那箫月燕,嘱咐了两句,便自离开了百花楼。
你可道那丁公子是何人?他原是前明崇祯皇帝时的皇商丁溪之后,原是家资极为富饶的,只是后来李自成大军长驱直入,杀入明皇宫,无奈之下,丁家只得搬离了京城,辗转来到了庐州,做起了生意,但是因为连年兵乱四起,生意自是做不太好,赔了许多,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歇业,直待满人入关,稍稍安定了些才重新将店铺开张。
不过好在丁家的人虽都不是做官的料,但都有一副经商的好头脑,故而没过多长时间,生意便自渐渐火了起来,连带着之前赔掉的也都重新赚了回来。如今丁家的家业便是由这丁公子,名唤丁子玉的继承。
那丁子玉回到了自己家中,便自叫过了管家道:“田叔,咱们府中账上还有多少可以动用的银子?”田管家闻言,不觉一愣,因道:“回少爷的话,虽说今年因为田庄上面略略欠收了些,但还是过得去的,再加上几家店铺里进益也还不错,不过因着少爷上次说要开个绸缎庄,所以就将其中一部分银子支取了去了,再除却必要的用度,大约还剩下六七千两银子。”
那丁子玉闻言,不觉皱了眉头,只有六七千两的银子?他原本以为应该还能有八千到一万两左右的银子的。因而不知不觉地道:“只剩这么些了?”
那田管家听到丁子玉的话,因道:“实不瞒少爷,那绸缎庄虽获利巨大,却是极耗本钱的,便是中间渠道的运货费用便自不少,再说上好的绸缎本身的价格便贵比黄金,故而自是花费不少,账上能够剩下这六七千两的银子已算是极多的了。”
丁子玉闻言,叹了口气,别人的话他或许不信,只是当初自己父母早亡,却是这田管家一手把自己拉拔长大的,感情非同一般,而且这田管家又是自己爹娘极为信任之人,爹娘临终之前亦曾嘱咐自己要待之若父,因此丁子玉自然对田管家极为倚重。
“少爷可是遇到了什么烦难之事,极需要用银子的?”田管家见丁子玉神色之间虽说是淡淡的,却有着一股忧心,因忙自问道。“没什么。”
丁子玉摆了摆手,却是没有说出口,只道:“田叔,你只到那账上给我拿五千两的银子来罢。”田管家闻言,心中虽说疑惑,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答应了一声便自去了。
次日,丁子玉便自携带着五千两银票来到了那百花楼。那百花楼的老鸨一见丁子玉,因忙自笑道:“丁公子可是带了银子来了?”丁子玉笑了笑道:“自然。”那老鸨听了,因道:“既然如此,少不得就请丁公子将银子给了我。”
丁子玉道:“妈妈做事可不大实诚,我来既是为月燕姑娘赎身,如何妈妈却不将月燕姑娘请了来?”老鸨听了,只得道:“好罢。”于是便自吩咐了一小丫头,带着箫月燕缓缓而来。
“月燕姑娘,你可曾有受什么委屈?”丁子玉见箫月燕面色有些苍白,因此忙自关心地问道。箫月燕见丁子玉如约而至,又听丁子玉此言,早已明白他的意思,苍白有脸上不觉泛起了一抹红色,恰似美玉生晕,因忙道:“不曾。只是昨日听闻公子要为妾身赎身,心中感慨颇多,夜里失了觉,少睡了一个更次罢了。”
丁子玉见箫月燕说自己并未曾受甚委屈,便自放了心,而后便从怀中取出了几张银票,递给老鸨道:“妈妈可点仔细了,这里一共是五张银票,每张一千两,正好是五千两。”老鸨接过一看,果真是五千两的银票不假,而且还是全国各地皆可取兑的大同宝号的银票,心中虽然不舍走了箫月燕,但还是欣喜万分,因道:“你将她带走罢。”
丁子玉闻言,便自拉了箫月燕的手,将上面的一根代表着青楼女子的金钗取下,而后便自带着箫月燕离开了百花楼。
箫月燕跟着丁子玉回到了丁家,当丁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家少爷领回来的乃是百花楼的当红花魁后,虽明面上不敢说些什么,但背后还是不怎么瞧得起箫月燕的,毕竟风尘女子地位本就是极为低贱的,哪怕你历经多年,仍保持着高洁的品格,但到底还是曾经被官府划入了“贱籍”,一个“贱”字,便注定了你永世不得翻身,这就是现实。也因此箫月燕初至丁家,日子并不是怎么好过的。
不过好在有丁子玉护着,田管家也不是那般迂腐的人,他见箫月燕虽说历在青楼多年,却始终保持着清白之身,又素来没有什么坏名声,再者自家少爷也那般喜爱她,便也就时常护着箫月燕一些。也因此,箫月燕也就渐渐地为丁家上上下下所接受了。
可是,俗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箫月燕以为自己碰到了一个难得的良人之时,丁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日,箫月燕闲来无事,便在花园中架了一张琴,自在那里轻弹浅唱,却不妨迎面走来了丁子玉与另一个身着浅青色锦袍的男子,那男子左边剑眉之上有一道长长的褐色的伤疤,看起来很是骇人,故而箫月燕乍然见到那个男子时被唬了一大跳。
丁子玉见箫月燕脸色不好,知道是被自己身旁的男子吓倒了,因而忙笑道:“燕儿,这是我的好友何少东何公子,虽说他眉毛上的伤疤有些可怕,但却是个好人,你无须害怕。”箫月燕听丁子玉如此说,便忙自过来行了一礼,道:“妾身给何公子问安了。”
何少东点了点头,还了一礼。之后便听箫月燕道:“如此,妾身去准备些饭菜,爷只自和何公子叙叙旧罢,妾身便不多加打搅了。”言罢,便自让人收拾了琴,自缓缓归房。
何少东看着箫月燕离开的背影,目光有些探究,问丁子玉道:“子玉兄,这莫非就是你新娶的夫人?”请牢记本站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