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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羽一路将云织送回府,辞了凌允之出来,仍觉得有些莫名的烦闷,虽风雨欲来,却又不想回府,便放缓了马蹄,在城中四处游走,一时摸到袖中一个香囊,便策马往连衣巷而来。
远华在楼台上,见风声渐渐四起,便将绳上晾晒的衣物一件件取下,正欲收入屋中,却听见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伸头望去,疑是自己眼花,又揉了揉眼,见来人一身菱白长袍,玉冠束发,转眼间已至门口,心中便怦怦乱跳起来。
思羽将马栓在门柱上,便径直走上楼来,见骆远华抱了一堆衣服愣在那里,转头一看,并不见觅华,便道:“觅华还未回来吗?”远华暗自收了心神,笑道:“不是去宫中赴宴了吗?”思羽奇道:“我走之时倒是见他退了席,还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说罢,便自袖中取出那枚香囊交予她,道:“觅华在沙漠中给我带着,一时倒忘了还给他,听说这香囊是你做给他的?倒很别致。”远华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爷用过自扔了便是,何必再还回来?”一面说,一面放了衣服,取过一张竹凳,用布抹过了,请他就坐,思羽笑道:“不必了,也快下雨了,这就告辞。”正要转身,却闻听雷声隆隆,一道电光闪过,大雨已倾盆而下。
她心中倒是莫名一喜,忙将他让进屋来,狂风大作,雨势凌厉,两人身上均已湿了一片。远华忙掩了门窗,一时漫天风雨便都关在屋外,烛火燃起,屋中便染上一层淡淡暖意。
远华在灯光下细细打量他,见他肤色黑了一些,人便仿佛瘦了一圈,却更显精神奕奕。一时无话,她渐渐有些羞涩,便将目光移开,雨珠滴滴,脆生生落在屋顶窗檐上,应和着她的心跳,恍如梦境一般。
思羽坐了良久,看她也不说话,便四处打量,见屋中简陋狭小,便笑道:“觅华如今又封了怀远将军,只怕很快就要搬入将军府了。”
远华道:“我不愿意搬——”抬头见他一脸诧异,便道:“我只想带他回去见了爷爷,便不再随他回来了。觅华如今有自己的心思,我也管不了他。”思羽道:“觅华一心上进,倒也其志可嘉。”
远华苦笑:“我只怕他太过执迷,今后还要麻烦王爷多提点才是。”思羽见她眉头紧蹙,便微微一笑:“你也太过担心了,只要他行事端正,倒也不会有什么差错。”远华道:“我爹爹当年行事何尝不是端正谨慎,可为何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思羽一时无法接口,便立起身来到窗前听那雨声,远华定定凝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幽幽道:“我也只盼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人生不过转瞬,何必定要去求那些虚幻的东西?”
思羽回身笑道:“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什么都要争一争的。”她听他提起小时的事儿,也不禁笑了起来,烛火映照在她笑弯了的双眸之中,就似天幕中两颗光芒四射的星辰,将这寒屋都点亮了,她转过目光,见他正看着自己,不觉心中一慌,忙立起身来,红了脸道:“小时候哪懂什么,如今经过了这么多变故,自然不一样了。”
自觉面上发热,便走到窗边将窗户一推,一阵清风扑面而来,两人便都向窗外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已风住雨歇,天际中乌云渐去,现出隐隐月色,几点星光忽明忽暗,连衣巷中一片静谧。远华心中一片怅然,只听他在旁道:“夏日的雨势来得快也去得快,我该告辞了。”
辞了她出来,又道:“听南祁说你爷爷在河南乡下?今后若有机会,倒想去拜访一下令翁。”远华笑道:“那是我胡乱说的地方,实是住在山西汾州一带,不过你若去了也不一定能找着,每年春夏,爷爷都会带我到各处游历,倒是有半年都不在家中。”
思羽笑道:“令翁这么好兴致?”远华道:“爷爷常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自小就跟他走过很多地方,如今一则充实见闻,二则正好帮各处乡里看看病送些草药,他们生活贫苦,生了病吃药都困难,我也只当历练一下手艺。”
思羽心下钦佩,点头道:“既如此,你走时一定告诉我,我替你践行。”远华低声道:“以后你若到了山西,我请你喝汾酒。”两人便相视一笑,夜风吹起她鬓边发丝,她眼中几番明灭,欲言又止,终是目送他下了楼跨上马背,屋檐上雨滴仍旧绵绵落落,地上青石板被雨水浇过,便淡淡映着他的身影,伴着马蹄声悠悠远去。远华立在楼台上,手中还握着那枚香囊,他的笑颜还印在她心上,但这场心思终究也只能象这场夏雨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风雨已过,寸寸相思便也只得随风散去。
雨后的空气湿润清新,思羽心中烦闷尽去,面上隐隐带着笑意,缓缓回自自己府前,却见南祁和南琴站在门口,旁边立了几个锦衣卫,心中疑惑,便跳下马来,那锦衣卫上前道:“皇上有事相请,还请王爷跟我们走一趟。”思羽点头道:“我去换过衣服。”那锦衣卫道:“不必了,还请王爷即刻进宫。”思羽听说,便也只得向南祁和南琴略一点头,跟锦衣卫去了。
一路行至皇帝御书房,却见皇帝坐在御案边,低头正看着奏折,面上阴晴不定,朱恃坐在一边,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他心中狐疑,忙跪下叩首,皇帝缓缓抬起头来,两道目光直射到他身上,他便隐隐觉得一阵寒意,只听皇帝道:“你可知罪?”思羽不敢抬头,应道:“臣糊涂,并不知道所犯何事。”皇帝良久无语,终沉声道:“你明明追上了脱木尔,却又为何将他放走?”
思羽心中一惊,半晌方道:“实是臣无能,抵挡不过,让他逃脱了。”皇帝冷笑道:“好个抵挡不过!只怕你早已与他勾结,是以放他回去厉兵秣马,好再来犯我是不是?你倒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立起身来,将一张纸笺掷到他面前,他忙拾起看去,却是一封与脱尔儿密谋叛国的书信,落款正是自己,那笔迹也与自己平日所书并无二致,不由浑身冷汗淋漓,叩首道:“皇上明鉴,这书信并非臣亲手所书,定是有人冒充臣的笔迹,伪造了这封书信。”
朱恃也在旁道:“王爷向来忠心耿耿,定不会做这等忤逆之事。”皇帝冷冷看着他,拿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