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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说,除了一品,二品的大员,其他的诸如雍京的京官,雍京的地方官,外放回京述职的地方官,没有实缺的,闲散的,花钱买功名的小官,这些人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似乎也都来了。
我惊奇的说道,“平时过年领压岁钱也没有这么齐全的,这是怎么了?天崩了,地塌了?大正宫发不要钱的白面馍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跪在大正门外面?把路都堵死了,谁也进不去了。”
这一大片人中央,是一些跪的整整齐齐的五品、六品小官,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每个人手中举着一个裱糊的很板正的奏折,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说什么的都有。
“清君侧。”
“杀奸臣。”
“杀贪官。”
“把祈王承怡逐出京师。”
……
其中最惊悚的是“请太子即刻登基!”
“啊?”我看了看被他们堵死的大正门,摇头说,“我看他们的那个架势不像来请求太子文湛登基的,到像是跑到大正门来拆瓦片的!”
我爹不论是被下毒,还是龙驭上宾,都很蹊跷,没有明发上谕,内阁没有明文,司礼监也没有批红,大内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
我爹可能真的死了,也可能没有死,他要是没死,皇位还是他的。
文湛登基。
羽澜登基。
文湛和羽澜内斗,都蹬腿了,那么我七弟越筝登基。
越筝被后宫弄死了,最后我登基。
看,文湛登基并不是唯一的结果。
恭请文湛登基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
拼命最一件不一定是好事情的人,都不是聪明人。聪明人都在家睡觉呢。
大正门外面不许随便聚集人,也不许随便下跪,更不许举着奏折装忠臣。
这都是大罪。
上一次三百多官儿聚集在这里还是三十年的事情,我还没被生出来,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是我爹身边的大太监李芳告诉我的。
话说,我爹有个娘。
当然,人是人的妈生的,是个人就有个娘。不过我说的我爹这个娘,不是我皇祖母,而是我爹的亲娘。我爹的亲娘是被我爷爷亲手掐死的,还附赠了一个外号——祸国妖姬。
按照祖宗家法,这个妖姬的灵牌是不允许放入宗庙的。
可是我爹是孝子。
当然,我也是。
于是我爹就非要把这个牌位放入宗庙。
于是,朝廷的文官叫炸了窝了。
当时的内阁首辅夏玹亲自带了三百多文官就堵在大正宫外跪着,逼着我爹收回成命,我爹不干。于是,他们就开始哭,嚎叫,我爹一怒,火一上来,就把近卫军叫来了,抄家伙(鞭子,棍子,棒子)对着他们一阵乱打,把人哄散了。
此后的三十年间,再也没有人跑到这里表忠心了。
我后退了两步,“他们都堵成这样了,咱们也进不去,要不这样,谢孟你在这里等着,等他们散了或者宫里面有别的旨意你再到王府找我,我现在头晕,先回去……”
谢孟在我面前一挡,“大殿下你不能走。太子吩咐过,酉时三刻您必须到微音殿。”
太子吩咐!
又是太子吩咐!
从前天开始他就吩咐这,吩咐那,没少折腾我。
冤家,真是冤家。
从小到大,他除了折腾我,就是吓唬我。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我得想个法子躲一躲。
我看了看天,已经黑了,御林军手中举着火把密集的站着,把那些官员围在中央。我们离他们都不近,他们看不到我们。
我搓着手对谢孟说,“太子说的轻巧。一群人堵在大正门,手举奏章恭请他登基,他自己躲在大内不出来,这些人又不散,我们怎么进去呀?”
谢孟根本就没有我的烦恼,他看着人扎堆的地方,沉声道,“我们走进去。”
“啊哈!谢孟,你可真会说笑话,这里堵的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怎么走过去?”
“大殿下,我这就让他们先抓人!抓了人把他们揪走就能空出地方让我们进去。然后该参的参,该处置的处置,堵在大正宫正门外是不对的。”
我晕。
谢孟跟着太子混了没有两天,怎么把文湛的那种愣头青的霸道都学过来了?
我说,“这么多人你抓谁?那些可都是雍京城的官儿,不是城南摆地摊的老百姓!谢孟你一没奉旨,二没有司礼监的文书,抓了他们你的官位也没了。”
谢孟“那我就回西城卖鱼去!”
然后他手指握住佩刀,来了声吼叫:“——来人哪!”
还没等谢孟身边的近卫军反应过来,一个仿若雍京三月柳絮的声音飘了过来,“吵死了。再吵我就阉了你。”
我吓得一激灵,冷汗顺着脊梁骨缓缓滑下。
谢孟当场僵直。
这种灵蛇一般的声音只属于一个人——总宪天下的左都御史楚蔷生!
扑哧一声,是小轿落地的声音。
连我一个堂堂的亲王也得在丽宣门外下轿,然后自己爬进那个半人高的门槛,可是就偏偏有人是能在禁苑坐四人肩舆到处溜达。
就是那只楚乌鸦!
这个尘世总是如此的寂寞如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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