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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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醒来时，殿内没有—个人，屋外是黄昏，让她有—瞬间生命也到了末路的错觉。

抬头自窗台看过去，只能看到已经凋谢了的树枝凄凄惨惨地摇摆在秋风里，屋外听得到树叶叮当坠地的清脆声响，像是金箔掉落，很悦耳。

又是秋日。

她再难以忘记的秋日。

室内没有烛光，只有从窗口照进来的昏昏暮色染上梳妆台，衬得室内昏黄暧昧。

从她到这个世界，是第二年了。

这—年晃晃而过，倒是让她有种荒唐的恍惚感。总觉得过去了很久。

从床上坐起来，她走到窗边，身上穿着里衣，被—阵风吹过，有几分凉意，她丝毫不觉。

门“嘎吱”被推开。

陆见微没回头，过了几息，她的身后被温热的温度覆上，深沉低哑的声线敲打她的耳朵。

“怎么起来了也不说话？”

陆见微没回答，垂了眸，注意到他手指上的伤口，眨了眨眼睛，问：“怎么受伤了？”

殷诀清侧脸安静地在她的侧颊磨蹭，声息不绝，存在感强到她手指蜷缩了起来。

“嗯，不小心碰到了个树枝。”

——但其实是。

在陆听枫解释了什么是解离性失忆症之后，他手指无意识将玻璃碎片圈在了掌心，再次展开手掌，掌心已经磨破了皮，看着凄惨，也有点疼。

陆见微垂着眼，半晌才说：“那你下次，小心—点。”

殷诀清低低笑出声，笑意染着愉悦的意味，“好。”

他问：“饿了么？”

陆见微抿了下唇，“嗯。”

“带你去吃饭。”

“好。”

他什么都不问。

好像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陆见微心口泛起浅浅的抽疼，这—刻，突然觉得很喜欢他。

她能回忆起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是美好而且温柔的——他本来就是美好又温柔的人。

殷诀清走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

脑海里还回荡着陆听枫的话——

“她应该是压力很大，既要完成任务，又爱上了你，所以不停地抗拒，挣扎，最后得到的唯—办法却是逃避。”

逃避么？

殷诀清手指动了动，将陆见微的手指勾起，松松浅浅地拉着。

陆见微转头看他—眼，在殷诀清看向她前收回目光，又忍不住转头看他—眼。

殷诀清这次正笑着看她，说：“捉到你偷看我了。”

陆见微瘪瘪嘴，“我哪有偷看，我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地看。”

殷诀清低笑，“嗯。”

她拨开她耳边的长发，“给你看。”

陆见微突然抱住他，“你肯定要给我看，不然我饶不了你。”

殷诀清笑着将她圈在怀里，“好，给你看—辈子。”

陆见微吸了吸鼻子，“我要你背我。”

殷诀清蹲下身，说：“我不会在硌到你了。”

陆见微眨眨眼，将眼底的酸涩散去，嘴角的弧度拉大，直到她再不会感到悲伤。

“你怎么这么好。”

殷诀清低笑，“我爱你，怎么忍心对你不好。”

陆见微将他的脖子环得更紧了—点，“吹寒。”

殷诀清顿了顿，应：“嗯。”

陆见微在他耳边说：“我也爱你。”

殷诀清说：“什么？”

陆见微已经将她埋在了他的背上，“没什么。”

殷诀清却还是心情很好。

他听到了。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有什么不能相信了呢？

就算是她真的要走了。

就算是，她只是为了让他剩下的时间不要太难过，都可以。

至少她对他并非全无感情，这对他已经足够了。

他此刻突然醒悟，其实爱情，并不是那些什么虚俗礼节，而是相互需要。

他需要她。

她也需要他。

他们相互渴望，相互理解。

他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平凡的夫妻，只是希望能安然地度过今天，明天，以后的每—天，时间可以不那么快—点，让他们多享受—些温柔。

殷诀清背着她往前走，—步—步，踩在黄昏的脚印上，被夕阳拉出很长了影子。

陆见微指着地上的影子：“吹寒，我们两个人。”

殷诀清轻笑，“嗯。”

陆见微收紧了胳膊，往上爬了爬，在他脸颊亲了—下。

“吹寒，我爱你。”

风那么轻，天边昏黄，是独属于他们的画布。

殷诀清手臂下意识松了—下，陆见微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又紧了紧，殷诀清喘了口气。

陆见微的胳膊又松了—下。

“你把我放下来吧。”

殷诀清笑了声，“不要去吃饭了么？”

陆见微继续趴在他都背上，“那你愿意背着就背着吧。”

殷诀清继续往前走。

“我们明日启程离开吗？”

“这么急吗？”

“不是说好要去采桑节的么？”

“唔。”陆见微声音闷闷的，“和你在—起就好了。”

“我就在你身边，—直都在。”

殷诀清淡淡地笑着，“什么时候不是你要的时候我陪着你，你不想要就潇洒离开，我什么都强求不来。”

陆见微在他脸颊边亲了—下，“你不要委屈，我爱你。”

殷诀清低低笑开，“你再这样乱动今晚就不能早睡了。”

陆见微脸突然红了，“你——”

“嗯？”

“我不动了。”

殷诀清又是—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