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3)
“什么叫前任副教主?”
这回,石穴之外,先未答话,却传下两种声调虽然不同,难听程度,则差不许多的桀桀怪笑!
葛心仁听得出声属一人一禽,正是“通天教主”和那只“通天枭”所联合发出。
鸟笑一止,人笑亦停,那位语音有点男不男,女不女的“通天教主”,阴阳怪声地答道:
“这位想是葛大神医吧?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毕某既然继掌‘通天教’的大权,自然要另选一位我所中意的副教主了!”
由这几句答话之中,使群侠直接间接的,知道了两件事儿……
直接知道的事儿,是这“通大教”的教主姓毕……
间接知道的事儿,是这“通天教”业已有所权力转移,换了一位新的教主……
葛心仁突然有种下意识的灵感,他感觉越是略为拖延时刻,便越是对自已有利……
他虽不知这种灵感何来?却也故意无话找话的,向上问道:
“‘通天教’既然换了教主,在‘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原则之下,毕教主的副教主,又是谁呢?”
那姓毕的通天教主,尚未答话,已另有一个奇异语音答道:“是我!……”
葛心仁听出这是那只“通天枭”的语声,不禁失笑说道:
“妙极、妙极!一只鸟居然也当了副教主之尊,可见得‘通天教’中,真是人材济济!”
那只“通天枭”,语音显得有点忸怩地,又复叫道:
“我只是第二副教主……”
葛心仁仍旧根据灵感,尽量拖延时间地,接口高声问道:
“第一副教主是谁?”
“通天枭”道:
“是姬二姑娘,也就是司马白的老婆……”
又是一连串的间接震撼……
司马白有了老婆?司马白的老婆,继任了他的“通天教副教主”之位?而这任毕教主的语气,显然又对司马白不太友善?……
群侠无一不是经验老到,智慧高绝!
他们立刻知晓这“通天教”中,定又有了权力、爱情的综合斗争祸变!
所谓“权力、爱情的综合斗争祸变”,就是柳东池等,根据这一连串的震撼,起了一种四个人都思路差不多,可以说大同小异的一致假设!
他们假设于司马白洞庭赴会的这段期间,“通天教”中情况,起了大出司马白意料之外的剧烈变化!
权力方面的变化,是女腔女调,怪声怪气的“毕教主”,推翻了原来的旧教主,黄袍加身,新登大位!
爱情方面的变化,是司马白的老婆,什么姬二姑娘,竟肯身任第一副教主,恐怕对这位从语音中已可听出为sè • yù之徒的毕教主,业已移情,拿他代表了司马白的地位?……
念方至此,坑顶门户以外,又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女子语音说道:
“绿儿莫要只顾抖你的‘第二副教主’的威风,替我啄起吊环,使这门户开得大点!”
“通天枭”道:
“二姑娘,门户怎能开大,万一……”
银铃似的语音,似乎微微动怒,“哼”了一声接口说道:
“我已向‘五毒坑’中,加了‘七情虫粉’,对方入坑这么久,便是铁打金钢,铜浇罗汉,也该难再动弹,还怕他们施展什么反抗手段么?”
柳东池等闻言,大家互望一眼……
无需再用什么“传音密语”,这一眼,已有足够默契,大家尽量屏息,并各以灵药塞鼻,慎防真被什么“七情虫粉”,侵入体内。
坑上石穴以内的银铃女子语音,继续向“通天枭”,嗔怒说道:
“你如今也是副教主了,自然有点不大愿意听我指挥,我来请示教主……”
话方至此,那怪声怪气,自称姓毕的“通天教主”,哈哈大声笑道:
“凤妹平时极为宠爱绿儿,今天为何竟和他一般见识?我来把石穴开大,慢说对方必中‘七情虫粉’,难逞英雄,即令他们仍有战斗之能,我‘蛇腰仙郎’毕化,既接掌‘通天教’,要想开展教务,也该会会中原武林的一流人物……”
说话声中,“隆隆”巨响起处,那坑顶石穴,果然加大到了约莫二尺方圆!
柳东池等群侠,再度互望一眼,准备各展轻功,穿洞而出!
但那“通天枭”忽又叫道:
“二姑娘不要再气我了,我来和你亲热亲热!”
跟着,“朴朴”振翼,好似飞上了那位“二姑娘”的香肩!
“哈!”
这是一声惨啼,跟着便见一团绿影,坠落在坑下蛇虫堆中。
群侠此刻已知新任的“通天教主”,名叫“蛇腰仙郎”毕化,只听毕化“咦”了一声叫道:
“凤妹,‘通天枭’用处甚大,就为了这点小事,你竟忍心用‘修罗手’,把它生生捏死了么?”
那位“二姑娘”从鼻中“哼”了一声,冷笑的答道:
“我是副教主,作起事来。自然难免比你这位教主,略差一筹!我只用‘修罗手’捏死一只‘通天枭’,你却用修罗手,把你义父‘通在教主’推下地狱……”
“蛇腰仙郎”毕化叱道:
“凤妹,你疯了么?你莫非对司马白不曾忘情,要想对我背叛?”
“二姑娘”格格笑道:
“怎么会呢?我的教主丈夫,我不是什么都已被人占据了么?来来来,你不要疑我背叛,我和你亲热亲热!”
说完,一阵“格格”荡笑起处,似乎一张双臂竟把那“通天教”的新任教主“蛇腰仙郎”毕化,抱了个结结实实!
“蛇腰仙郎”毕化想不到这位二姑娘姬小凤,竟在此时,会对自己表示亲热的来了个如此缠绵!
他刚一皱眉,四条人影已如四缕轻烟般,自坑下腾空直上!
“蛇腰仙郎”毕化知晓大事不妙,不禁“唉”了一声,顿足叫道:
“小凤好狠,你……你害得我好苦,根……根本就不曾放过什么‘七情虫粉’……”
一语未毕,胁下接连数麻,已被首先纵出石穴的“七海游龙”柳东池,凌空弹指,制了穴道!
姬小凤仍紧紧抱着“蛇腰仙郎”毕化,丝毫不敢放松,只对柳东池悲声叫道:
“柳老人家,适才得报司马白正飞快赶回‘通天峡’,老人家请往峡口阻拦,免得他入峡以后,难免凶险!就说姬小凤一时疏忽,愧对情郎,但愿能结来生便了!”
语音才了,忽然抱着“蛇腰仙郎”毕化,猛力一翻一滚,从穴口掉下蛇蝎满布的“五毒坑”中,口内并溢出不少鲜血!
吴大器,葛心仁,暨鲍恩仁等,此时正纵身凌空,也无法加以抢救!
鲍恩仁长叹一声道:
“苗女虽然多情,但却十分刚烈!这姬小凤分明是在不得己的情况下,失身于‘蛇腰仙郎’毕化,其忍辱偷生之故,无非是怕司马白洞庭归来,懵然无知,难免遭人毒手……”
柳东池道:
“此女适才在话完后,是先行嚼舌,然后纵身,死志已决,无法抢救!司马白快要到了,我们不能在此多耽搁,有话且到‘通天峡’口去说,免得再生祸变,便遗憾万分的了!”
既出穴口,自有道路,群侠遂鱼贯而行,穿出山腹。
这是正式出路,出口之外,果然正是“通天教”教主所居的“通天殿”内。
四位武林奇侠,才一出洞,殿中便有一名十五六岁的美俏苗女,躬身相迎,急急问道:
“四位便是中原来的柳大侠等人么?我!我家小凤姑娘,怎……怎么样了?”
看她那份凄惶神色,似乎已知柳东池等,既能脱身,姬小凤便多半遭了不幸!
柳东池不肯瞒她,摇头叹道:
“姬姑娘全节歼仇,已与‘蛇腰仙郎’毕化,并骨‘五毒坑’中,令人惋惜赞佩!姑娘怎样称谓?……”
那美俏绿衣苗女答道:
“婢子翠……莹……”
短短四字,业已悲不成声,珠泪纷纷,落腮如雨,弄得绿衣尽湿!
葛心仁加以安慰道:
“翠莹姑娘请抑悲怀,姬姑娘杀却叛逆,为‘通天教主’报仇,为司马白弭祸,本身虽告牺牲,德行已为不朽!姑娘请引领我们去到‘通天峡’外,等候司马白,免得他仓卒归来,又遭遇什么不测?……”
吴大器想起一事,也向翠莹问道:
“翠莹姑娘,那‘蛇腰仙郎’毕化还有些什么死党?待我们一并加以诛除,免得在遗后患!”
翠莹暂未答话,急急走到殿中一个隐秘之处,扯动绳索。
“当当当……”地敲响金钟……
金钟七响之后,整个“通天教”内,到处都起了一片欢呼之声!
翠莹这刚方刘群侠拭泪说道:
“那‘蛇腰仙郎’毕化凶恶无比,阴险成性,除一只‘通天枭’,与他气味相投外,并无死党,小凤姑娘并悄然告知大众,誓杀毕化,为教主复仇,只要闻得金钟七响,便是这杀师逆贼,恶贯满盈,业已授首!如今便司马副教主归来,也不会有什么险厄,反将受到一致拥护的了!”
葛心仁笑道:
“话虽如此,翠莹姑娘还是和我们去到‘通天峡’外,等候司马白,慢慢告知变故,较为妥当,免得他归来突见人事全非,身体上虽无险厄,情绪上也必受严重打击!”
翠莹当然遵从葛心仁的话儿,先对闻得钟声,赶来“通天殿”的一些教中头目,略为交代,然后便陪同群侠,向往“通天峡”外,并把司马白来到“通天教”,求取“通天菌”,疗伤祛毒,担任副教主,以及去往洞庭赴会后的惊人突变,向群侠一一叙述。
果然,不出鲍恩仁所料,“蛇腰仙郎”毕化,对“通天教”的基业,暨“通天双凤”姿色早起觊觎,也认定是他囊中之物!
但司马白突然撞来,姬彩凤已死,姬小凤表明对司马白钟情,“通天教主”更特予优渥,一下便给了司马白一个“副教主”名义……
“蛇腰仙郎”毕化见事不妙,业已煮熟的鸭子,居然要飞,遂一咬钢牙,起了歹念!
趁着司马白“洞庭”赴约,带走了忠于“通天教主”的两只“通天猩”,趁着“通天教主”密室坐关,毕化利用“通天枭”,在茶水中暗下药物,先以“修罗手”杀师,再复强行奸污了师妹姬小凤的清白,自立为“通天教主”,并改动一切布置,等司马白洞庭归来,自投罗网!
姬小凤一梦方回,贞关已破,当然恨得咬牙,誓欲亲手杀死“蛇腰仙郎”毕化,为恩师暨自己报仇雪恨!
但她更爱司马白,关心司马白的安危,遂腼颜事敌,忍死须臾,等候司马白与“通天猩”归来,好作复仇帮手!
结果,司马白尚未归来,来找司马白的柳东池、葛心仁、吴大器、鲍恩仁等四位老侠,反而先到!
闯入“通天峡”,虽因功力高明,有惊无险,但最后却中了“通天枭”先示惠,后骗人的诡计,进入了“五毒坑”中,姬小凤已从司马白口中听过四位老侠名号,知道均与司马白关系深厚,更因“五毒坑”形势,太以凶险,遂不得不提早发难!
幸亏她平日把心思隐藏得好,完全摆出一副米已成饭,木已成舟的嫁鸡随鸡姿态,致未引起毕化疑心,终于救出群侠,捏死“通天枭”,并和污了自己贞节的杀师恶贼,一同埋骨“五毒坑”内!
这种情事,听得群侠无不欷嘘低回……
“呱啦!……”
这是一声极凄厉的长啸,充满了悲愤意味,起于数十丈的山林之外!
鲍恩仁因那啸声尾音,听来有点耳熟,遂向那精通汉语的苗女翠莹问道:
“翠莹姑娘,这是什么东西的啸声,怎么啸得如此凄厉?”
翠莹皱眉道:
“这就是司马副教主所带去的‘通天猩’嘛,奇怪,它啸声凄厉之外,似乎还含有无穷悲愤的意味呢……”
说话之间,一条黄影,宛如电掣虹飞般,驰进“通天峡”内!
翠莹诧道:
“怎么只有一只?还有一只‘通天猩’,是在陪伴司马副教主么?……”
葛心仁向柳东池叹道:
“柳兄,异种动物,一旦通灵,往往会比人的感应,更为敏捷……”
话音略顿,把“通天猩”已在“洞庭湖”上,损折一只,被强烈炸药,炸成粉碎之事,告知翠莹,并长叹一声又道:
“‘通天猩’折侣归来,难免啸声凄厉,至于更添了无穷悲愤之故,可能是天生灵物,感应之力特强,业已知道‘通天教’中,出了重大变故!”
柳东池灵机一动,向群侠挥手道:
“‘通天猩’现已现身,司马白必定随后也到,我们且暂时隐匿起来,只留翠莹姑娘一人,否则,他若不愿和我们相见,岂不又将悄悄溜走,海角天涯,当真便不易寻找的了!”
葛心仁、吴大器、鲍恩仁等群侠,均深以柳东池所说为然,一齐各据一方,觅地隐身藏起。
不消半盏热茶时分,前路山林之中,出现了一条白衣人影!
这白衣人正是最近经历了不少飞灾大劫,因未遂报仇之愿,意兴阑珊地,从“洞庭”归来的“圣剑书生”司马白。
说也奇怪,一入苗岭疆域,接近“通天峡”后,那只“通天猩”突然但似发了狂般,不住凄厉长啸,并尽力飞奔!
司马白居然对它喝止不住,只得也展足脚力,紧紧相随,防范这只硕果仅存的通灵可爱异兽,又出了什么差错。
他虽服“通天菌”,因祸得福,功力更增,但在脚程方面,仍未免逊于“通天猩”这等威猛异兽的先天禀赋!
司马白纵然展足脚力,猩、人之间,仍然保持了三十丈左右距离!
有了这点距离,身法如电的柳东池等,业已足够藏匿的无踪无影!
司马白追到“通天峡”口“通天猩”早已踪迹杳然,只见苗女翠莹,满面纵横泪渍,呆呆站在峡外。
一见司马白回转,翠莹恭身相迎,司马白看她两眼,不禁诧然问道:
“翠莹在此,是等我么?你为何满颊泪渍,连衣裳都湿透了?”
翠莹一时之间,答不上话,只有泪珠儿,扑簌簌的滚落腮边……
司马白大惊道:
“教主安好?……”
翠莹答道:
“被‘蛇腰仙郎’毕化,以‘修罗手’猝然杀叛,教主已然含恨归天……”
司马白钢牙挫处,全身一震,又复厉声发话,目注翠莹问道:
“二姑娘呢?她有……有没有中了毕化贼子的甚……什么算计?……”
翠莹道:
“二姑娘……”
她只说出“二姑娘”三字,便抽噎得语不成音,失声痛哭虽然翠莹并未说出姬小凤的吉凶,但这种举措神情,却比任何答覆,还要来得明显!司马白委实肝肠寸裂,猛一顿足,足下的山石,碎了好大一片……他正待不顾一切,扑进“通天峡”去找“蛇腰仙郎”毕化晦气,蓦然间一声清嗽,有人冷笑说道:
“司马白,你只关心姬小凤,便忘了柳还珠么?……”
司马白惊得猛一抬头,看见“七海游龙”柳东池,从一片山壁之后,飘然出现!
他自惭堕落,自惭形秽,有点怕对,也有点愧对柳东池,身形转处,想从另一面悄然溜走……
但另一面的山壁之后,却又转出鲍恩仁来,目注司马白道:
“司马老弟别来无恙?大丈夫敢作敢当,有始有终,你不单对柳还珠姑娘,不能负情忘恩,便对江小秋姑娘,也不可置之度外,轻轻辜负!”
司马白眉头大皱,目光方一侧闪,一株参天古木之上,飘落下吴大器的身形,微抱双拳,含笑说道:
“我是吴大器,要代替‘陆地游仙’霍出尘,给老弟‘七巧真经’,并代温柔姑娘问候老弟,她送你的‘护穴龙鳞’,还合用么?”
前尘往事,齐聚心头,司马白似乎受不了如此沉重、复杂的情绪打击,他蓦然猛一回身……
身后,站的宛如古月苍松的当代第一神医葛心仁,向他微笑说道:
“君子之过,宛如日月之蚀,偶然微翳,不掩其明!为人,情或可抛,恩不可忘,尤其是生我育我,吴天罔极的父母之恩!司马老弟,你要永绝故人,甚至不想再找‘天蝎双凶’了么?”
惊、惭、羞、恨,心狂跳,汗狂流,身发颤,腿发抖……
司马白连站都站不住了,以一种尴尬无比的难以形容神色,看着葛心仁,有点发痴,有点发呆地,双膝屈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双膝既然下跪,头儿也自然低垂,表示了万分羞惭,深切忏悔!
葛心仁恐怕司马白悲惭交集之下,急痛伤肝,本想以“弹指神通”,出其不意地,点了他的穴道,喂司马白服点药物,再复好言开导!
但转念一想,他身上佩有“护穴龙鳞”,不易被制,遂把语音放得特别和缓地,温言笑道:
“司马老弟,不必过分伤感,我们先进‘通天峡’去,把‘通天教’一切善后事宜,妥为处置,彼此细诉别来经过后,再研究如何搜寻诛戮‘天蝎双凶’,报雪你不共戴天之恨!”
说至此处,递过一粒丹丸道:
“这是我自炼‘清宁丹’,清心宁神,功效特着,老弟先服上一粒,调调气儿,必对体质,大有裨益,我看你赶路太累,又复心郁奇悲,不加舒泄清宁,难免会生场大病!”
司马白在四位武林奇侠的包围圈内,知道无法调皮,不乖不行,遂恭身称谢,接过“清宁丹”来,立即服了下去。
鲍恩仁笑道:
“司马老弟,你调气行功,周游百穴,以帮助经力发挥,不必讲话,且由翠莹姑娘,把自你赴约‘洞庭’后的‘通天教’中祸变,慢慢告诉你吧!”
群侠一起重返“通天峡”,翠莹边自目含痛哭,随在司马白的身后,边自把“蛇腰仙郎”毕化,凶谋早蓄,杀师夺美等叛逆经过,向司马白加以叙述。
司马白此时已略为镇定,心中虽极悲痛,却可勉强支持,听完大略经过,便自有了盘算,向翠莹正色说道:
“翠莹,‘通天教’本非正派组织,从此解散!教中库存金银珍宝,除打发教徒,安家立业外,全部捐充苗疆善举,过分配处理的琐碎细节,我就偏劳你了!”
翠莹连连应诺,但知责任非轻,心中也难免颇觉戒惧!
司马白道:
“除此以外,教主别无要务,我先拜教主归真藏灵之处,再为二姑娘处理后事,便永别苗疆,重入江湖,寻搜‘天蝎双凶’报雪父母仇恨!”
翠莹听得司马白永别苗疆之语,也不禁一阵凄凉,目中又复湿润!
到了“通天教主”坟前,有椿意想不到的变故,使群侠惊叹不已,一整呆住?
原来,那只“通天猩”业已脑浆迸裂,横尸在“通天教主”墓前。
显然,这不单是只异兽,并是一只义兽,它在“通天峡”外情况,便有点感应反常,如今更在坟前触碑,殉主而死!
司马白方自顿足长叹,突然一声山摇地动的剧烈震撼,“砰匀”传来!
司马白身为“通天教”的副教主,虽然心不在此,多少知晓得一点教中情况,闻声之下,目注翠莹,皱眉问道:
“翠莹,‘通天教’中,向有‘菌尽人亡,猩死柱倒’之谚,‘通天菌’被我吃掉,教中主要人物,均告亡伤殆尽,而这只‘通天猩’,一只死在‘洞庭’,一只在坟前义殉教主,方才这天崩地裂的强烈震撼,可见代表‘通天教’气运,历代教主均录名其上的‘通天柱’,也倾颓了么?”
翠莹悲声答道:
“正是,但‘通天柱’一倒,‘五毒坑’便永被封死,副教主无法再为二姑娘……”
司马白一声厉笑,扬眉说道:
“好,好,人既蜕化,一副皮囊,便不再掩埋也罢!……”
语音顿处,目注翠莹问道:
“翠莹,你今后何去何从?”
翠莹心中当然希望追随司马白,但心性灵慧,明知司马白四海寻仇,不可能携带自己,还偷偷向司马白看了一眼,粉颈一垂,低头说道:
“婢子不敢自主,听凭副教主的安排指示,无不遵照就是。”
司马白叹道:
“我从此天涯漂泊,四海寻仇,不便携你同行,你本是苗女,又颇精医术虫技,无须踏入中原险恶江湖,不妨就在苗疆行道,我若有闲暇,会来看你……”
翠莹微微颔首,但一双妙目之中,已满蕴盈眶珠泪!
葛心仁看她一眼,含笑问道:
“翠姑娘精通医术?……”
翠莹玉颊飞红,赶紧躬身答道:
“婢子只是对歧黄之术,颇感兴趣,于时辄爱推研而已,那里敢当‘精通’二字,葛老人家当代神医,今之华、扁,若能稍赐指点,才是翠莹之幸!”
葛心仁颇爱翠莹忠义灵慧,和她相投缘,遂点头笑道:
“好,我送你一本书儿……”
话完,从怀中取出一册写满蝇头小字的绢质小书,封面上有“青囊妙理”四字,向翠莹递了过去。
翠莹悚然一惊,知道这是神医心法,几乎不相信自己有如此绝世奇缘的,双膝齐屈,恭恭敬敬,向葛心仁拜了下去。
葛心仁一面搀起这灵慧美俏的妙龄苗女,一面向柳东池笑道:
“柳兄,你为司马老弟安排搜索‘天蝎双凶’,报仇雪恨,也须彼此商议,小弟想偷个懒儿,利用这段时间,把研读‘青囊妙理’的诀窍方法,和翠莹姑娘,研究研究……”
柳东池笑道:
“翠莹姑娘人品根骨均属上乘,葛兄尽量对她栽培,若能作你青囊绝学传人,岂非再妙不过?我们研究搜凶路线,安排善后事宜,至少也要在这‘通天教’中,勾留上大半日呢?”
葛心仁闻言,也不再客气,遂与翠莹同入静室,把自己独擅的一些精妙医术诀窍,对翠莹倾囊相授。
柳东池先未作任何安排,只与司马白细谈“太湖”别后经过……
等到把别后情况,完全了解,这位“七海游龙”,不禁苦笑说道:
“这样说来,我们要找三个人,除了‘天蝎双凶’还得设法探听柳还珠的下落,这丫头突告失踪,必有异常蹊跷?”
司马白道:
“晚辈对于柳还珠姊姊深厚恩情,无时或忘,并在江湖中到处打听,却偏偏未曾获得任何讯息!”
柳东池道:
“还有那柳明珠,我也非和她见上一面不可,倒看她是何来历?为什么要把柳还珠,认作她的姊姊?”
提起柳明珠来,司马白便有点脸上发热,心底发慌,连连摇头,苦笑说道:
“老人家若要找她,晚辈未敢相拦,但司马白是今生今世,决不愿再见柳明珠了!”
柳东池摇头道:
“这种想法不对,是弱者逃避现实的消极观念,大丈夫敢作敢当,老弟不必怕见柳明珠,彼此究竟是缘?是孽?是怨?应该了断交代个清清楚楚,才是正理!”
司马白想起一事,向柳东池苦笑连声地,皱眉叫道:
“老人家,有件事儿,极为奇怪,那柳明珠的容貌身材,均与柳还珠姊姊,生得绝无二致才使我相信她们二人,可能真是姊妹?”
柳东池“哦”了一声,以一种惊讶目光,看着司马白问道:
“相像之人,世上虽多,但绝无二致,却是少有,老弟难道在柳还珠、柳明珠二女之间,看不出半丝差别?”
司马白道:
“有,只有一点差别,就是柳还珠姊姊在眉心部位,多了一粒比绿豆还小的朱砂红痣,柳明珠则没有这项特征!”
柳东池当然也知晓侄女柳还珠的眉心部位,有粒朱砂红痣,遂一面心中暗赞司马白细心。
一面目闪神光,扬眉说道:
“天下竟有这种怪事,如此一来,我到更是非要见那位柳明珠姑娘不可!”
吴大器在旁静听至此,见柳东池与司马白的紧要话儿,业已暂时告一段落,遂含笑叫道:
“司马老弟,我要代表‘陆地游仙’霍出尘兄,向你说明一件事儿,并送你一件东西!”
司马白一闻“陆地游仙”霍出尘名号,便赶紧躬身拱手,陪笑说道:
“江湖未学司马白,恭问霍老人家金安!”
他这种颇有礼貌的动作,看得柳东池和鲍恩仁都为之暗暗点头。
吴大器却长叹一声道:
“不是‘金安’,而是‘永安’,因为那位‘陆地游仙’在‘小鼋头渚’投江之后,虽然暂逃大劫,但如今却是‘永远安静’地真正入了土了!”
司马白颇觉意外,惊得“呀”了一声,吴大器又复说道:
“霍游仙要我代向司马老弟说明的一件事儿,便是‘蔡家祠堂’中的金面赤衣人,是他所扮,用意是故意折辱老弟,激使你发奋图强,秀迈群伦,成为武林后起中的一代俊杰!”
司马白除了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天蝎双凶”外,心中最恨的便是那在“蔡家祠堂”中,折辱自己的金面赤衣人。但如今被吴大器揭开谜底,知是“陆地游仙”霍出尘时,却只有无可奈何的皱眉苦笑……。
因一来霍出尘已死,二来对方用意是在激励自己,三来自己受到刺激后,每有闲暇便苦练家传剑法,确实已获得相当进境,故而司马白于苦笑两声之后,抱拳向天祝道:
“司马白敬谢霍前辈厚意深心的成全之德!”
吴大器又取出那“七巧真经”来,向司马白含笑双手递去。
司马白目光一注,讶然说道:
“不太对吧,所谓‘七巧真经’,虽然取自‘七巧玉’中,却只是一册‘无字天书’!”
吴大器叹道:
“霍出尘兄便为此事,曾费月余心力,把‘无字天书’变为‘有字天书’,但细读之下,却名过其实,陈义平凡,还不及霍游仙的胸中所学!遂气得一火焚之,免得再贻为世害!”
司马白举着手中所接过的“七巧真经”,向吴大器诧声问道:
“‘七巧真经’既被霍老人家焚去,则此书……。”
吴大器笑道:
“这是霍出尘另着的‘七巧真经’,他说与司马老弟以此结缘,不妨也以此书,了结这段缘法。”
话完,又把霍出尘血战群邪,夺回“七巧真经”的那场经过,向司马白说了一遍。
司马白越听越感激“陆地游仙”霍出尘对于自己的一片栽培爱护之心,遂发自内心地,向吴大器问道:
“霍老人家遽尔仙游,他有没有什么未了心愿?”
吴大器笑道:
“有桩心愿,司马老弟竟要代他了么?”
司马白道:
“力所能尽,事必愿为,吴……兄请讲,是椿什么心愿?”
他因想到自己与鲍恩仁的称呼,故而虽觉年龄上有点差距,仍对吴大器称呼“吴兄”。
吴大器毫不在意,含笑说道:
“霍出尘兄以寡敌众,血战力竭,虽将一册毫无价值的‘七巧真经’夺回,却把那柄相当珍贵的‘秋水芙蓉剑’,失手遗落在弱水寒潭之中,以致误了对江小秋姑娘的洞庭还剑之约……”
司马白“呀”了一声,皱眉说道:
“剑落弱水寒潭……”
“弱水寒潭”四字才出,柳东池便在一旁含笑接道:
“吴兄放心,‘弱水寒潭’难得住‘圣剑书生’,却难不住我这‘七海游龙’,只要有暇,你陪我走上一趟!”
吴大器自然晓得柳东池水性之高,天下第一,闻言自然大喜,向司马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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