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2)
出了单位大门的鹿苧本来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那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向海东,虽然他搞不懂向海东到底哪儿让他害怕——可能有些人天生就令人……他掂量了下用词,不愉快吧!
他背上双肩包,准备回家——等等等等,他不能回去!他可不想再看到室友那张意味深长的脸了!现在单位有向海东,家里有小吴,吴越最近跑北京进行集训,他真是一个能收留自己的地方都没有!不对,即便找到收留自己的地方又怎样?晚上他还不是会叫`床,叫`床还不是会被发现,而且他还没拿护理垫,难道要弄脏别人家的床单?
鹿苧懊恼的抓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好烦!”
要不干脆随便找家宾馆住下好了。要隔音条件好一点的。
他想。对,还得去超市买护理垫。就算住宾馆也要有素质。
☆、去你身边
每天晚上的场景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卧室,有时候是书房,有时候是玫瑰花圃,有时候是茂密树林。或者在湿滑的车前盖,或者在肮脏的泥沼里,或者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或者在空无一人的沙滩。摩天轮窗上留下他的手印,山顶巨石上沾染他的液体。草原上一望无际的银河,海洋中成群游过的鲸鱼,山坡上漫天的蒲公英,湖边无垠的野花,都见证过他布满吻痕的身体和他痛苦而快意的哭泣。
每一个场景都是美的,美的完全不似现实。那两个人时而温柔,时而粗暴,时而分开爱他,时而一起出现。鹿苧明明知道是梦,明明知道不对,却总会隐隐的期待。常常会失眠的他,这个月从来没有一晚难以入睡。
这一晚也是这样,他很快就睡了。睡的很沉。他想看看他会被带去哪儿,他充满好奇。
是宽阔的麦田。那麦子还没有熟,绿油油的,风吹起麦浪,一波波的卷过他的身体,也把那青草甜甜的味道卷进他的鼻子。
阳光下看不清面庞的男人,从他两侧远远的,拨开麦子走过来。
鹿苧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系着一条长长的红纱巾。它在空中飘着,像绿色油画中一抹细细的火焰。而手上那枚银指环,则耀眼的几乎穿透他的眼睛。
这次他不再像往常梦中那样逃避,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但是他还是会紧张,又有些期待。他本能的期待今天这两个男人拥抱他,重复每天都会有的动作:咬破他的指尖,标记他的后颈。
但那两个男人什么都没做,只是吻他的耳朵。
他们说:我们要走了。
鹿苧有些迷茫的问:你们要去哪儿?
他们放开他,笑着,越走越远,身影消失在麦田的尽头——那阳光普照的地方。
风卷起他的红纱,慢慢缠上他戴着戒指的左手。
他听见远处飘来一个声音,说:
……去你身边……
他从宾馆柔软的令人不舒服的床上醒来,身下不再有任何痕迹。他兴奋的跳下床,翻看他的护理垫——干干的,而且很平整!他想起昨晚上那场很有告别意味的梦——难道他癔症好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几天先住这儿,如果确实不再做春梦了,就回家住。
他望向宾馆雪白的窗帘,被风吹的微微飘动。
我们预防科来了一位爷。
鹿苧不爽的想。
向海东来的比他还晚——今天他本来就来的不够早,这位爷竟然比他还晚,刚好卡着点进来。哪个新人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不是勤勤快快早早到班上打扫卫生的?好嘛,不仅不打扫卫生,还拿着早餐到办公室吃!只见这人嘴里叼着根油条,手里拎着茶叶蛋,就差啜一杯豆浆了。他慢悠悠的走进来,再大咧咧的坐下来,然后开始剥茶叶蛋——四个茶叶蛋六根油条,尼玛怎么不撑死你?
今天科长开始休职业假,半个月不上班,还让他主持工作。鹿苧简直想冲到科长面前,问她还有没有点做科长的自觉,昨天科里来了新人,她什么都没安排就走人了,还走那么长时间!真以为他鹿苧全知全能可以把预防所有的活都干了是不会?
鹿苧几乎要吐血。
他本来是害怕向海东的,但是看向海东那副不着调的样子突然就火冒三丈:“喂,上班时间,能不能注意点儿?去隔壁会客室吃完了再回来!”
向海东一口咬半个鸡蛋的吃着,吊着他那双眼睛,勾起一边唇角,怎么看怎么邪性:“我不叫喂,我叫向海东。”说完,又往嘴里扔了半鸡蛋。
鹿苧额头冒出根青筋,怎么现在的临时工都比正式的公务员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