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2/2）

这一次小乌龟朝教堂的方向爬去。它愈是靠近，于洇手里的冷汗变得愈多。他感到心慌。

“等等。”于洇问，“寻望若是在之前的教堂被抓的。这里的教堂会有他的踪迹吗？”

小乌龟摇头：“什么之前的教堂这里的教堂，从来只有一个教堂。反正我的同伴们现在就在教堂里，我感应到它们了。”

身体贴近教堂建筑，小乌龟竟然向垂直的墙壁攀了上去。他的四肢仿佛有着蜘蛛般的吸力，粘在了七拐八绕的藤蔓上。

它步步高升，藤蔓没有将它包裹。不一会儿便攀到了时钟的位置。时针的夜光从层层藤蔓了里透出，隐约能瞧出一个模糊的时间指向——六点，应当仍是六点零六分。

小乌龟停在时针的位置不动了。它轻咬一口脚下的紫藤，那紫藤断裂开了。小乌龟转头说：“这里的荧光会让藤蔓变得脆弱，我一个人咬不完，你们快来帮我。”

于洇拿出牵引绳拴在腰间，跳了上去，尤拉也跟在后头。他们徒手拽了拽覆盖在时钟上的老藤，果真被他们拽松了。霭色的藤蔓在频繁的拨动下，主动绕开了时钟圆盘，开辟出一条道路。

接着小乌龟用龟壳在玻璃表面一撞，就撞出了一只小小的豁口，蛛网般的纹路向外裂开，于洇用手轻推，表盘彻底碎了，他们立即翻了进去。

这里黑咕隆咚的，没有火光，好在有个平台和时钟的位置持平，没让他门摔下去。

“尤拉姐姐，我和妈妈在楼下等你们！”囡囡向他们挥手。

“好，你们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尤拉叮嘱她们。

于洇打开手电。四周屋室狭小，潮湿晦暗，前方有一螺旋型的楼梯往下延伸。

“小乌龟呢？”于洇左右望了望，“它不见了。”

尤拉说：“可能是去找它的同伴了。”

“也不说一声。”于洇叹了口气，有些失落，“这里应该是他们平常检查钟的地方，类似于钟楼，我们快下去吧。”

挪了一步，听见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原来是时针和分针掉到了地上，于洇想了想，决定把时针捡起来带上。

他们走下楼梯，下面不是教堂正厅，有点像后台，装饰较少，显得更冷清。

“你们好慢啊，怎么现在才来。”

于洇听到了小乌龟的声音。

他循声找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小乌龟的龟壳，独特而精致的方格花纹在手电下十分醒目。它正趴在一个巴掌宽的洞口前。

小乌龟说：“你们的身体好像没办法从这里穿过。”

于洇点了点头：“嗯，太窄了。”比老鼠洞还小，他们怎么可能过得去。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探索吧，我先走一步，拜拜。”小乌龟和他们道别，一转眼便钻进了洞口，消失了。

小乌龟爬走的方向有一道铁门。于洇尝试着旋转把手，但打不开，门被锁住了。

“得像个办法开门。”于洇说。

尤拉指着锁眼：“这里的锁比较传统，试试用铁丝之类的东西，把锁撬开吧。”

于洇闻到了满手的铁锈味，皱了皱眉。他想到了之前捡到的时针和分针，便拿了出来。针柄被雕得妖娆曲折，但针尖还算直挺。

于洇将针尖凿了进去，咯噔一下，门就开了。

“好幸运。”于洇舒了口气。

他们推门而入。门外是教堂原先的正厅，朴瑞和寻望若不见踪影。主教的座位空空如也。

屋内熏香清淡，让人内心澄澈。于洇走到教堂中央，瞧见了一群机械乌龟，那些乌龟也都复苏了，它们趴在地上，聚拢成圆，爬来跑去，正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叛徒！他是叛徒！”

“他竟然向外人告密了！”

“叛徒！”

“杀了这个叛徒！”

“已经杀死了！叛徒！”

乌龟们义愤填膺地指责叛徒。

那么叛徒是谁呢？

在围聚的乌龟旁，躺着一只有方格花纹的龟壳，所有乌龟中，只有这只龟壳是有色彩的——靛蓝色，亮晶晶，光彩夺目。在它的映衬下，其余乌龟的花纹单调而无趣。

小乌龟曾向于洇炫耀说，只有被购买过的乌龟，才能拥有漂亮的纹路。

如今，这只龟壳里，没有躯体了。

那只一心寻找同伴的小乌龟，被它的同伴当成叛徒杀死了。

“啊！叛徒告密的人来了！”

“来了来了。”

“如果不是叛徒告密，他又如何能进入这里呢。”

“叛徒，叛徒！”

在乌龟眼里，于洇是高大的巨人。他上前一步，那些乌龟便四散开来，着急躲避他。

“快跑呀。”

“救命！”

于洇无暇关注这群聒噪的乌龟，他将地上漂亮的龟壳捡起。表面粗糙，冰凉凉的，没有余温。

小乌龟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