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2）

封面的钢笔大字写着“代号WR的生长记录：第四年”，而最底端还有一行小字：仅供基地研究，严禁曝光。

第四年，那么应该就是寻望若三周岁的时候。

于洇快速翻阅浏览了一遍。这本小册子记录了寻望若整整一个月的生活情况。细微到了衣食住行，每天几点上了什么课，吃了什么饭，遇到什么人，包括身高体重都写了下来。

记录人员用“对象”来指代寻望若。

“4月1日，对象发育状况良好，身高95cm，体重12kg。对象饮食按照基地推荐的食谱，严格规律饮食。对象按照基地推荐的日程表，学习了力量型课程。对象7点起床，8点练习了……”

“4月1日结论：一切正常，符合预期。”

记录册约有三十多张，每张右上角都填了日期，第一页是4月1日，第三页是4月2日，接着是4月3日……以此类推，一直到30号为止，每一天都记得满满的。

于洇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受。那就像，寻望若每分每秒都在被一双眼睛监视，他的生活如同一场科学实验，需要被严谨地观察、记录、总结。

三岁小毛孩被大人看着还算正常，可是长大以后——

于洇发现，柜子里还躺着密密层层一大摞的记录册，起码有上百本。他脸贴住了柜壁，往最最里层一抓，抓出了一本“第十四年”。

“6月1日，对象发育状况良好，身高155cm，体重42kg。对象饮食按照基地推荐的食谱，严格规律饮食……”

前面一半都和之前的记录差不多，只是改了日期和数字，但在最后，记录人提到了另一件事。

“对象在阁楼找到了母亲生前的日记，日记中提到，她羡慕舞台上婀娜多姿的芭蕾舞演员，希望未来的孩子能够学习芭蕾。”

“因此，对象决定开始学习芭蕾。”

“6月1日结论：课程“芭蕾”不在计划中，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以前于洇认为寻望若和芭蕾气质不符，就问他为什么要学芭蕾。寻望若的确说过，芭蕾是母亲让他学的，但于洇怎么也想不到，这来自于寻望若母亲生前的日记。

于洇不明白寻望若为什么会允许别人观察他的生活，他难道一点也不怕被人偷窥隐私。

或者，寻望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细思极恐。于洇哆嗦了一下。

接下来，于洇的目光落在了一沓“第十七年”的封面上，这是寻望若十六周岁的记录册。

在这一年，他和寻望若相遇了。

于洇努力回忆着和寻望若初遇的日期，翻到了相应的月份和页码。

“2月12日，对象发育状况良好，身高169cm，体重54kg……对象在学校舞蹈室练习芭蕾时，有一名叫于洇的男性强行闯入。”

“2月16日，对象发育状况良好，身高169cm，体重54kg……对象在学校池塘边第二次遇见于洇，于洇强行搭讪。”

看见连续两个“强行”的描述，于洇有些难为情，刚认识那会儿，寻望若明明懒得理他，他还非要上赶着巴结，实属脸皮厚。

不过，谁叫那时候寻望若长得可爱呢，让他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6月26日，对象发育状况良好，身高171cm，体重56kg……于洇到对象家中拜访，带来一只宠物龟。为照顾被暴雨淋湿的于洇，对象主动选择旷课。”

“6月26日结论：对象自控能力降低，需要引起注意。”

于洇本来只对这个月的26号感兴趣，但他一晃神就瞟到了第二天的内容，随之，立刻被震慑住了。

“6月27日，对象首次出现梦遗，早晨醒来后十分慌张，自述梦见了前一天于洇在他家脱下湿衣物的场景。”

“对象体质特殊，按原计划，发育期应会在18岁左右出现。”

“6月27日结论：对象遗精提前，身体发育时间提前。不在计划中。”

于洇人都傻了，心里抓狂，开始用牙咬自己的手指。

疼是疼的，说明这页记录不是幻觉。

寻望若究竟在和记录员胡说八道些什么？梦见了他脱衣服……这是能说的东西吗？

于洇脸上涨热。他继续向柜子里摸索，发现记录本最新一期只到“第十九年”。第十九年，意味着寻望若18岁了。

奇怪的是，第十九年只有5本，从当年的2月开始，一直记录到了6月26日。

“6月26日，对象不再开放观察授权，记录到此为止。”

从此，寻望若的生活似乎步入了正轨。正常的生活是不会被人监视的。

也不知道寻望若怎么想通了，关闭了这项授权，于洇为寻望若感到高兴。

于洇抬头，看到兰铮在一旁开锁，他又打开了两个抽屉，尤拉和佳奇在里面搜刮资料。

兰铮垂头丧气地说：“我好像只打得开这三只锁，其他的锁结构复杂，都打不开。”

尤拉粗粗扫过手里的资料，说：“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州政府非要把变性人抓进基地，强制他们留下遗传物质呢？变性人在人类中占比那么低，就算全都抓来，基因库也扩充不了多少。”

佳奇疑惑：“‘他们’？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想变性一样。”

“嗯……不是他们，是我们。”尤拉面色赧然，迅速改了口。

于洇摸了摸下巴：“我猜，这可能他们想做的实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