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2）

寻望若些微地皱了下眉头，可爱的脸蛋变得严苛无比。他用手电筒敲了下柜门，门朝外一斜，漏了条有光的缝隙。

兰铮惊喜不已：“门开了，门开了，我们能出去了！”

还未推开门，门缝外突然窜出了一柳毛茸茸的东西，兰铮伸手摸了摸，这玩意又黑又直，很像一团头发。

而寻望若闻到的那股味道更加浓郁了，像是湿漉漉的霉菌味。

兰铮一鼓作气将门推开，眼前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原来善柔站在门外，和他们脸贴脸面对面地站着，而他刚才那一手摸到的是从善柔头顶垂下来的头发。

兰铮已经要晕过去了。

由于毫无防备又离得太近，善柔的脸近在咫尺。她板滞地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向柜子里的两个人，面色青灰，颧骨高耸，面颊肌肉萎缩，扁得仅剩一层皮。

她的瞳仁几乎是一个黑点，眼球大部分被眼白盖过，看着竟比之前还要像女鬼。

她向兰铮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此时她的手指甲悉数断裂，满是结痂的血污。兰铮吓得双腿发软，不敢动弹，嗓子也蔫得叫不出来了。

眼看善柔那只手越来越近，寻望若捞起兰铮的小身板，一脚蹬向侧壁跳起，跃过了善柔就向外冲。

善柔身体急转，企图跟上寻望若的步伐。幸好寻望若大步流星，步速飞快，善柔逐渐被落在了后面。

寻望若拎着兰铮从二楼的窗户跳下，跑到了隐蔽的麦田中。兰铮感觉五脏六腑被甩得七荤八素：“寻、寻大歌，你轻、轻点，我快吐了。”

他们两个已经和善柔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但善柔没有放弃，仍在后方追逐。她跑动时双腿似在痉挛，一抽一抽的，如同跳跃的僵尸。

寻望若没有放下兰铮，与此同时，他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尤拉。尤拉正打着手电筒，无聊地晃动着身体，并朝一个固定的方向凝望。

不见于洇。

寻望若缓下了脚步。

而善柔的注意力瞬间被尤拉手电的光线夺走，她转了向，朝尤拉的背影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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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洇仍在悬崖边和那团黑骷髅斗智斗勇。黑骷髅不是人形，由雾气积聚而成，因此刀枪不入。他还没跑两下，黑骷髅便传来一声尖叫。这尖叫极度刺耳，叫得他耳蜗疼痛，眼冒金星，等到稍能看清，他已经再度被骷髅拖到了悬崖边。

不知为什么，骷髅变着法地想把他扔到崖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黑骷髅冒着浑然雾气，空有一身刀枪不入的本领，实则力气并不大，远不如之前趁他不备时在他背后来的那一下猛推。黑骷髅把他的身体拽到崖边花了些时间，而于洇这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手臂电子屏上操作了一番，把自己的听觉给关闭了。

于洇奋力一挣，便挣脱了黑骷髅的指骨，身体如泥鳅般滑向后方。他不想再与它周旋浪费力气，连地上的手电筒都懒得捡，身体在黑暗中迅速起立。他循着来时的记忆，拔腿跑走了。

身后的黑骷髅似乎又张开上下颚，发出了让人心惊肉跳的尖叫，不过于洇已经听不到了。他看到了前方照来的光束，随后又瞄到了尤拉站立在麦田边的身影。

身后黑骷髅飘动的速度极快，对他穷追不舍，不愿离去。

“尤拉，快跑！”于洇解除了听觉限制，冲着尤拉大喊，想让她率先跑走，然而真实情况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麦田中寻望若拉着兰铮正朝尤拉奔去，而他们后头还跟着爆发了的善柔，簌簌不停的脚步声在麦田中此起彼伏，竟显得别样热闹。

前有追兵，后有围堵。尤拉终于发现情况不妙，一时进退维谷。电光石火之间，于洇在传输器中输入了一个坐标，悬浮的屏幕骤然出现，此时四人恰巧汇聚在了一起，于洇快速按下了“确认”键。

一个炫目的闪烁后，他们连同屏幕一起消失了。

再睁眼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带，四周依然是黑夜，比之前的地方更不透光。他们夹在一处深谷中，四周山峰耸峙，头顶的天空两边被山峰隔断了，只剩下长长一条。

“靠，终于逃出来了。”兰铮瘫倒在地猛拍胸口，“咳咳，寻大哥，我差一点就要吐了。哇，现在比坐车还晕，呕……”

尤拉很快平复了心情，她意识到于洇带着他们瞬移到了这里：“这是哪？我之前没来过。”

她的手电筒亮着，可以看清这里是一处岩石地，岩石间各个缝隙冒出了几根杂草，除此之外全都光秃秃的，没什么稀奇。

于洇：“可能是我输错了坐标，我本来想去市区来着。”

于洇开启了传输器，打算重新输入坐标，忽然听见尤拉大喊：“你们看，那边躺着一个死人！”

于洇抬头望去。只见有个七窍流血的男人仰躺在岩石上，双眼空滞面目狰狞。他的身体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扭曲着，骨头多半已经断成了好几截。

寻望若认出了他的脸：“是朱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