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3)
2006年,夏。
娑由脚下的鞋跟在暗沉的隧道里发出了声音。
很快,有微亮的光从尽头洒来,告诉她快到目的地了。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声响。
细微,但不容忽视。
她转头看去,就见那个自下了公交车后就跟着她的人插着外套的衣兜,澈蓝的眼睛随意一瞥,就着脚边跑过的一只小咒灵,满脸嫌弃地踹了它一脚。
娑由觉得他好幼稚,明明是弱小到构不成威胁的咒灵还要欺负它。
这么想着,她考虑到对方目前正在生病中,便站在隧道的光影尽头,软软地唤了那人一声:“五条悟,五条悟,快过来,要跟紧我哦,不要跟丢了。”
闻声,银发蓝眼的少年遥遥望来,嘴上却硬气得很:“谁会跟丢,我才不会弄丢你呢。”
他刻意拔高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内回荡。
娑由一愣,就见他避过水流,蹦跶蹦跶地跑过来了。
娑由不禁有些恍神。
以前都是她追着他跑,现在他朝她这般奔来的光景好像还是第一次。
这个认知叫她弯着眉梢笑了起来。
同时,她向前欢快地跑了起来。
她听到五条悟不爽地“啧”了声,随即迈大步子加快脚程追了上来。
而她则是像个恶作剧的小孩一样,在隧道里一边跑,一边狡黠而恣意地笑出声来:“快点!五条悟!快点跟上来!不要弄丢我!”
因为近海的关系,日本横滨一直是一座十分特殊的城市。
经上次的大战结束后,繁荣的国际外贸交易成为了横滨光鲜的对外象征。
无数商人与势力涌入了这座城市,理所当然潜伏在黑夜里的非法分子也占据一方,一同统治着这座华丽与贫瘠共存的城市。
于是,魔都——大家这样称呼横滨。
作为杀手,娑由喜欢这座城市的特殊性,但不代表她喜欢这座城市里的人。
其中,名为森鸥外的地下医生就是典型代表。
可是,不喜欢他的娑由今天提着自己用了几年的编织箱和喜欢的小洋伞,带着五条悟去了他所在的地下研究所。
隐藏在hóng • dēng • qū地段的地方,阴森,灰暗,少有光亮,还与横滨的港口Mafia多有牵涉。
他们一路走过水洼之地,下了楼梯。
陈旧又老长的甬道常年照不到阳光,潮湿且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器械的霉味。
四周交错横接着密密麻麻的漆黑电路,破碎的灯忽闪忽闪的,一会儿便熄灭了。
头顶水泥上裂了缝,渗下水来,冰冷的水滴打在了开裂的地上,像一条长蛇蜿蜒着寻找出口的光亮。
她暂且不说,五条悟显然比较少来这种地方。
从进入hóng • dēng • qū起,他的表情就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不过那并不是经由不安或恐惧衍生出来的厌恶,而是单纯的不喜欢,就如同吃到了娑由给的某种讨厌的糖果一样,叫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吐掉。
可是在确认娑由没有带错地方后,他也只能将那颗讨厌的糖果嚼碎了往肚子咽,心不甘情不愿的,却不愿吐出来。
好在这种情况很快就有了缓解。
因为作为医生,森鸥外那家伙向来对环境有自己的一套主张,至少他的住所阳光充足,也很安静,夜晚透过唯一的窗口望去时,还能看见月亮的轨迹。
相比一路走来的混乱与湿冷,至少,是能叫人感到舒服很多的地方。
娑由带着五条悟七转八拐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外边还在下雨。
地下狭长阴暗的走廊,随着她的走近,一股夹杂着福尔马林和双氧水的味道越来越浓,叫人不自觉微微屏住了呼吸。
而在那里的尽头,立着一扇略显陈旧的门。
不管来几次娑由都觉得那扇门的质量不怎么样,起码隔音效果没那么好。
这会,当娑由站在门前时,还未敲门就先听到了里边传来的动静。
那是一个男人和小女孩的声音:
“今天我给爱丽丝酱讲《浮士德》的故事吧!”
“林太郎终于不是讲童话故事了吗?”
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嗯,是的,《浮士德》的故事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恶魔梅菲斯特与上帝打了个赌,恶魔引诱人类的浮士德与他签署了一份出卖灵魂的契约。”
小女孩问:“是怎么样的契约?”
男人道:“掌管时间的恶魔梅菲斯特说,它将变成浮士德的奴仆,满足浮士德生前的所有要求,帮助他完成理想,但是若浮士德满足现状,沉迷而停滞不前,那么浮士德的灵魂就归魔鬼,并将在死后下地狱,成为恶魔的奴仆。”
小女孩追问:“然后呢然后……”
叩叩叩。
打断里边对话的是娑由敲门的声音。
娑由听到里边哐啷哐当地响,似是打碎了什么东西,但半晌后就归于寂静,而且好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对此,她身边的少年开始不耐烦地轻踩着地板数节拍,脸上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阴郁:“搞什么啊?你说的医生真的就在这里?”
娑由点了点头。
闻言,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五条家的大少爷本就不喜欢这个地方,这下更不耐烦了。
他直接跨前一步,好像下一秒就会一脚踹上去让那扇门去见上帝似的。
好在那扇门赶在归西前就被打开了。
嘎吱——
开门的是个金发蓝眼的小女孩。
——卷发,洋裙,瓷白漂亮的脸蛋。
乍一看犹如洋娃娃的小女孩,那张西方面孔上镶着一双娑由向来喜欢的蓝眼睛。
可是,甫一开门,娑由沾着水汽的手就直接扼上了对方的喉咙用力一折。
仅仅一瞬,咔嚓一声响,小女孩只来得及瞪圆眼,椎骨就被折断,脑袋也随之无力地耷拉下来了。
作罢,娑由随手将她的身体一甩,也不管身边属于五条悟的目光是怎样的,就抬脚走进了屋子里。
意外的,没有躯体落地的声音。
跟着进门的五条悟不动声色地瞥了旁边一眼,没有看到方才那个小女孩的尸体。
相反,不但如此,地板上连一点死亡的痕迹都没有,别说存在了,这间屋子里好像连她生命的一丝气息都没有。
就此,他知道了答案。
而自身后突然传来的女童声音也验证了他的想法:“今天小娑由带来了一个超漂亮的大哥哥。”
须臾间,五条悟下移瞳孔,眼睛的视角是镜片与镜腿连接处的间隙。
从中,他看到了一把横在他动脉边上的手术刀。
可他不慌不忙,只是耷拉着嘴角,也不怕刀割伤自己,一偏头,澈蓝的六眼就与一双无板质的蓝眼睛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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