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门自古多孽子(2/3)
他没有开玩笑,“偷娘”甄莘一手“苦寒勾”shā • rén无数,她的妖女之名倒比她神偷之名响亮许多。传说上任武当静闲道长便是死在她的苦寒勾下,以至武当与她仇深似海。刀狻猊算来和她也是有仇,这女人在江湖上似乎无处不结仇。
甄莘幽怨地叹了口气,“我当刀二公子与常人有些不同,原来你也是轻信谣言之辈,你……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她娇媚的目光瞬间转为凄然,居然掉下两滴眼泪。
刀狻猊却看得很开心,微笑着说:“原来传说中shā • rén不眨眼的女魔头,掉眼泪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美。”
甄莘立刻嫣然一笑,“世上就是有像你这样的男人,才会有女人为你们疯,为你们上吊,为你们shā • rén放火。”她脸上泪痕未干,却笑得犹如狐狸一般愉快。
刀狻猊眨眨眼,“如果你会为我上吊,我会觉得做这种男人很有面子。”
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你好坏,比我还坏。”
那天甄莘居然在“神悟刀家”待了一整天,刀狻猊还客客气气地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虽然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果然她已不知去向,但这女人的狡猾皮厚实是世上少有。
听说甄莘在刀家住了一天,刀望山钓鱼回来大为震怒,严辞指责刀狻猊好色误事,妖女在前居然不出手擒获,居然让她在刀家白吃白住,“神悟刀家”丢脸之事莫过于此。刀狻猊摸头苦笑,无言以对,他只觉在昨日那样的气氛下抓人未免有失身份,但老爹大动肝火他又难以解释,只得苦笑应是。接着刀望山把他赶出家门,说没有抓住甄莘那妖女不许回家,刀狻猊在家的悠闲生活就这么突然结束了。
甄莘果然是个祸害。背包出门的刀狻猊叹口气,望着萧萧的夕阳,走向背对夕阳的东方。
他走得很惬意。
步伐很轻松。
他当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他只不过是不想太阳照到眼睛而已。
最近江城的百姓常议论件稀奇的事:城里最贵的客栈“问柳客栈”来了位公子爷,一掷千金,在一夜五十两银子的客栈里住了大半个月,居然还不想走。
这位公子爷必定家财万贯,也必定是个败家的主。江城的小偷小贼们不免蠢蠢欲动。但又听说这位公子爷是个高手,便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可就划不来了。一时之间,满江城的风雨,都在起起伏伏中。
这位一掷千金的公子爷自然就是刀狻猊。
他被刀望山赶了出来,住到这“问柳客栈”里,一时也想不出来到哪去,索性就住下。人在刀家的时候消息闭塞,一出来才知萧守红居然冥婚嫁了公孙朝夕,还未婚就生了个儿子,不免闷闷不乐。一则世上没有公孙朝夕此人就少了许多乐子,二来美人琵琶别抱,居然嫁给那痞赖小人,他的自尊有些受伤,便越发感觉不快。
“阿弥陀佛,这世上如果没有女人,岂不是少了许多烦恼?”问柳客栈的“寻花阁”里,刀狻猊桌子对面赫然坐着一个和尚。这位和尚长得眉清目秀,年轻俊美,正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说。
刀狻猊端着酒,含笑说:“这世上如果没有女人,岂不是也少了许多乐子?”
那年轻和尚居然脸上一红,“阿弥陀佛,刀施主庄重。”
刀狻猊忍不住大笑,“听说你那张脸,要白就白,要红就红,要哭都能立刻掉下两滴眼泪,果然名不虚传。”
年轻和尚微微一笑,“刀施主过奖、过奖。”他双手合十,而面前的桌上摆的却是绍兴女儿红和一斤卤牛肉,外加两只白斩鸡和一条蒸鱼,而且这爱害羞的和尚也没有一点点心里惭愧的意思。
他就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一位妙人。
他叫“青楼第一薄幸”轻薄和尚。
轻薄和尚听说写得一手好词,弹得一手好琴,酿得一手好酒,妙的是他还会跳舞,据说舞姿高雅如白鹤,当然他常常上青楼弹琴写词,最妙的是他总能让那些阅人多矣的俏丽姑娘死心塌地地迷上他,听说前年就有位痴情女子为他轻生。只是轻薄和尚既然是和尚,那就不能娶老婆,那么有再多的姑娘为他跳楼,他也只能在楼下念阿弥陀佛,爱莫能助。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轻薄和尚。
其实轻薄和尚和刀狻猊并不是很熟,他最熟的是江湖上的各大美女,比如他和萧守红就很熟,听说他曾和萧守红这位“江湖第一美人”联琴横弹两天两夜。但今天之所以轻薄和尚肯和刀狻猊一起喝酒吃肉,却是因为江湖第一厨桃如丑的缘故。
理由其实很简单,这家“问柳客栈”是桃如丑照花斋的分店,而轻薄和尚和刀狻猊都是看中了桃门密制的卤水牛肉而已。几杯酒喝下来,双方发现对方在自己眼里越看越有趣,越聊越有兴致。
各自感慨了一阵女人,刀狻猊风度翩翩地给轻薄和尚斟酒,“听说世上很少有轻薄和尚不知道的事,尤其是关于女人。”
轻薄和尚脸上又红了红,默认了。
“不知道轻薄和尚觉得甄莘如何?”刀狻猊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这位姑奶奶最近害我不浅。”
轻薄和尚大惊,“你惹上了甄莘?”
刀狻猊苦笑了下,“是她看中了君书生,可那书生无端跑到天山去赏雪,甄莘就找上了我。”
“她找上你是什么意思?”轻薄和尚瞪眼问。
“她想要我提前叫她大嫂。”刀狻猊回答。
轻薄和尚瞠目结舌,喃喃地说:“倒霉倒霉,听到甄莘,我至少要倒霉三个月。君大公子至少倒霉三年,你至少倒霉五年。出门不利,溜之大吉。”他突然从刀狻猊对面的位置上像鱼一样滑了出去,一眨眼,人就已经不见了。
刀狻猊也瞠目结舌,“原来我惹上的是这种麻烦……麻烦到轻薄和尚听到名字连酒钱也不付就逃跑了。”刀狻猊对甄莘居然有点儿欣赏起来了,无论如何,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美女能把“青楼第一薄幸”轻薄和尚吓跑,那可不是一般人随便可以做到的。
甄莘自然不知道刀二公子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举杯对月正在欣赏她。
事实上她正在忙着追一只兔子,那是她今天晚上的晚餐。
如果刀狻猊现在看见她肯定要大吃一惊:她现在白天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夹裙,一头乱七八糟打结的头发,挎着个竹篮沿街卖茶叶蛋。晚上躲到城外的树洞破庙里过夜,晚饭往往就追兔子了事,有时候追不到兔子还追老鼠。
她尽量不让自己饿着。
因为江湖巡捕御龙氏在追她,理由是官府出了五千两黄金。
事实上这一个多月来她只有在“神悟刀家”的那一天饭是舒舒服服吃的,觉是安安稳稳睡的。她之所以答应白秃头盗取白玉老虎那档子事,是因为白秃头在她走投无路差点儿被御龙氏逼得去跳崖的时候救了她一次──把她藏进白虎丧门钉家的猪圈里。御龙氏做梦也想不到妖娆明艳的甄莘会往猪圈鸡笼里钻,让她逃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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