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烈火红莲(3/3)
降灵看着她手指上的血,嘴唇懦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有好多星星。」
「星星?」降灵抬头看了一眼烈火中的繁星,「嗯。」那些星星明亮清晰,就算隔着烟火也很清晰。.
「好漂纂啊。」她轻轻地笑了一笑,拉下降灵,把他压在身下,自已躺在上面,随后压上了她选中的一块大石头,那石头厚实之极,想必怎么烧也不会透的。
正当他们两个刚刚躲好的时候,「轰」的一声,状元府倒塌,一切都在灭光年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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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阿鸦蓦然站起,那些在他身上包扎的大夫被他一吓,「当啷!」手里的药瓶跌了满地。
整个雄伟的烈焰倾塌的瞬间,他仿佛看见那是一朵地狱的红莲,对着他开放、对着他露出嘲弄的笑。
他一心一意以为同伴会从那地狱里出来,但地狱却嘲弄了他,说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不可能的!,
劫火红莲……烧的是什么?
烧的是什么?!
阿鸦紧握双拳,他不想哭,鲜血却顺着眼角滑落到了地上。
那家伙……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死呢?他那么福大命大,那么天真那么单纯!他有神之灵魂!他根本不是人啊!怎么可能会死呢?他善良得给老鼠也剩下饭菜来喂它们,这种东西……为什么要抢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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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降灵觉得好热。
周围一片黑暗,师宴就在他身上,她把他压在下面,地面上就是大火。
可以感觉大火的颤抖,爆裂的东西的颤抖。
这里是地下,可是他仍然觉得好热。
他身体里稻草和丝线即使在这个位置也耐受不了大火的温度,在干燥,在偷偷地起火。他不是人;他身体里的水分在方才已经完全蒸发完了,他现在就像干燥的柴火一样,只要有一阵风吹一下,他就会和外面的大树一样起火了。
水……他要有水……
否则他就要起火了。
他不是人,不能耐火。
一点湿润的东西渗入他肩头的缺口里,那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
那是什么?降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听见师宴在轻笑。
更多一点湿润的东西滴了下来,他想摸摸看那是什么东西;师宴却抱着他警告:「别动!」
她防备着他,不在心里想她究竟在做什么。其实师宴心里想的事他一直没有明白过,她想的事情和别人都不一样。
湿润的东西一点点滴下来,浸湿他快要起火的身体,帮他耐火。
血腥气……他虽然看不到、摸不到,但是闻得到……「师宴你流血了。」他说。
「呵呵,」她仍然在笑,「降灵啊,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
「其实那天啊。」
「哪天?」
「叫你去紫骝居门口那天,就是昨天。」
「哦。」
「你等了两个时辰对不对?」
「哦。」
「其实我在你等了半个时辰的时候就来了。」
「哦。」趟
「但是我没有叫你。」她轻笑,「你等人的样子好可爱啊。」
「啊?」他有些不解。
「降灵啊,我在想……你会不会就是……我想要活到长命百岁去等的那个……好人呢?」她喃喃地说着,缓缓移动手臂抱住降灵的颈项,以脸颊磨蹭着脸颊,一直到她找到他的唇吻了下去,「真可惜……怎么不能和你一起活到长命百岁呢?呵呵,我一定会欺负你……欺负你的……」
「哦。」降灵感觉到她身上的温暖和幽香,也许因为心与心太接近,他反而感觉不到她的思绪,只听到她的心跳。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她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有啊。」他似乎很疑惑。」我喜欢你。」她轻啄了一下他的唇,「嫁给你好吗?」
「哦……」降灵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师宴。」
「嗯?」她吐气如丝,媚媚的。
「你的心跳得太快了。」他说。
「傻瓜,」她轻轻地说,「那是你的心、」她握着他的手压住他自已的心,「诺。」
手掌指尖之下跳动得如此快的心,当真是他自己的心吗?他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感觉……「师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叫了一声:「师宴。」
黑暗中传来她的轻笑,「笨蛋。」
又过了一会儿,他又叫:「师宴。」
她没有回答。
再过了一会儿,「师宴?」
她仍没有回答。
降灵稍稍动了一下,举起一直被她压住的手,透过自石头缝隙中传进来的火光,那滴入他身体保住他不起火的东西──是血。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他那从来不把事情联系在一起的脑子突然清楚了起来,轻轻托起身上的师宴,
在她手腕那里割了好几道伤口,伤口上嵌着她那把刀──那把叫做「妄念之叶」的奇怪的刀……
师宴她用血保证他不起火。
为什么他不是人呢?是人的话就不会起火。为什么他不是人呢?为什么他是活着的傀儡,却不是活着的人?
神啊,为什么我不是人?
他一直这样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一句:「也许很多事很多年后仍然想不通,但不管怎么样,能哭就好。」
哭吗?要怎么样才能哭呢?他是傀儡没有眼泪。
地洞上的火仍然在烧,她死了吗?应该还没有,要怎么救她?没有办法救她?不,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