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3)
牧丰讨厌艾兰,她固然高兴,可是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更怕。
“那个艾兰,太不应该了。”牧伯父喟叹一句,失望地走进书房。
牧采见父亲也进房去,蹑手蹑脚的把从艾兰那里偷来的小提琴,自壁橱里拿出来,藏到阁楼去。
老天保佑没人突然到阁楼去,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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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丰一直处于很忙碌的状态。
上完了各大媒体的宣传节目后,演奏会眼看就要到了,牧丰的情绪却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
“思念奏鸣曲我不弹了。”牧丰双手打在琴键上,发出轰然大响。
替他伴奏的小提琴手,惊恐的叮着他,像面对一只随时会失控的猛兽。
一起巡回演奏快两年,她第一次见他这么失常和……失控。
“对不起,你先休息吧。”
琴手得到特赦令,连忙带着小提琴,回自己的房间去。
牧丰不信邪地继续弹思念奏鸣曲,苦中带甜的旋律中,隐约夹杂着灼灼怒火。
这首曲子是他写的,每个音符都是他的心血和思念,他熟知它的情感与呼吸,怎么也不信就这样走了调。
那一年,他与柏林爱乐管弦乐团一起巡回演奏,那个顶级乐团的每个小提琴手,都让他想起记忆深处那个小天才。
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挂念她。
每天、每天,他臆测着,以她天生特殊的技法,这些年若多加努力,应是国家音乐厅里的首席了吧?
不管是奏鸣曲、协奏曲,或是独奏曲,都让他深深地想念她,她的琴音依附在每支琴上,她的影子,与每个一流演奏者重叠。
这些思念累积在细胞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逐渐逼迫心中的情感,膨胀莫名的苦闷。
那年,他在布拉格,适逢“布拉格之春”音乐节,满街都是顶级演奏家,思念无法自制地排山倒海而来。
这强烈的情感再也无从压抑,他连夜写下了这首思念奏鸣曲,把所有思念寄托在乐曲中。
每当他演奏这首曲子,总不自觉地把伴奏者想象成他的小兰花,她的琴艺、技法特殊精湛,是惟一能把这首曲子诠释得淋漓尽致的人……
可是,到头来,他的心心念念全是白费,对她而言,他的感情,只不过是随手可丢的垃圾!
“可恶,可恶,可恶!”他狂愤不已地把琴谱撕个粉碎。
不,不行,他甩甩头,不能如此一蹶不振。
她不把他当回事,他更不能被她左右。
牧丰找来纸笔,边弹,边写,把心里满满的怨气、怒气,全化做刀刃般锐利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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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
包家的电话响起。
“喂?”刚进门的包艾竹接起电话。
“艾竹,我是小晶,艾兰又睡着了,我替她换了电池,她却还是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怎么办?”电话那头好急的声音。
“看看随身听是不是坏了。”艾竹说。
“没坏。”
“看看是不是CD坏了。”
艾竹觉得这学期命很苦,作业、报告很多就算了,还有艾兰没事就出状况,快把她忙死了。
自从那天去找牧丰回来后,艾兰就变了个样,爱哭得不得了,也爱睡得不得了,好像又回到几年前遗失小提琴时的光景,睡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这回,该不会真想一睡不醒吧?
艾竹打个哆嗦。这可不是好事。
“都没坏。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受到什么打击?”小晶真是受够了。
小晶受不了,艾竹也很头痛,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憔悴了。
“她最近吃得很少,上课也不专心,班导都快气死了……到底有没有人能治好她呀?”小晶有一堆牢骚。
“拜托你多担待一点、对了,你从她的包包里,找几片CD来换,看她会不会醒。”除此之外,艾竹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咦,醒了,醒了。”电话那头传来小晶的欢呼,“原来思念奏鸣曲能叫醒她耶。”她只是把那片写着这五个字的CD放进随身听而已。
“艾兰,你终于醒了,哎哎哎,别又哭了。”电话那端传来小晶的嗜呼。
“麻烦你叫她快回来。”艾竹对话筒那端的小晶说。
果然,牧丰是罪魁祸首,也是解铃人。她得想法子把她弄到牧丰那里去。
“可是我们还要到PUB打工耶,她已经三天没去了。”小晶非常为难,她今天难得逮到她。
“那就叫她下工后快回来。”艾竹说。
什么?她已经三天没去打工了?她这几天都特别晚回来耶,是跑到哪里去了?
艾竹觉得事有蹊跷,头开始痛起来。
但愿老天爷放她一马,快让牧丰把艾兰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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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应观众要求,唱完最后一首歌,艾兰不知不觉又来到这个窗下。
她想见他,好想、好想,可是,却又好怕好怕。
窗口飘出钢琴声,窗内的人正在弹奏那首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曲子。
原本苦中带甜的曲子,此时只有割剐人心的锐利,和排山倒海的悲愤。
“他为什么要把这么动人的曲子,改得这么悲惨?”艾兰哽咽的低喃。
这首曲子的每个音符都像根针,刺在她心上,教她热泪盈眶。
艾兰蹲在墙角下,听着这刺痛人的音乐,默默地想着窗内那个人。
这几天来,她一直守在这里,心里想,就算不和他说话。不看见他的笑容,只要听见他亲手弹的音乐都好。
她好想回到幸福的那天,一回眸,就看见他的笑容;一说话,就得到他的回应,幸运的时候。还能得到他的吻。
她再次发现,她不能没有他,没有他,她会枯死。
她好想留在他身边,可是……如果因此惹他生气,她又会恨不得掐死自己。
“啪!”音乐突然变成刺耳的巨响,紧接着是摔东西的声音。
“该死,该死的!”牧丰的叫骂声比昨晚更甚。
艾兰心中惊恐。
他这几天都这么暴躁,气得整夜没睡,身体吃得消吗?
艾兰一双眼,担心地望着琴室的窗口。
“汪!汪!汪!”
“啊。”一阵狗叫声吓坏艾兰,她吃惊地倒退一步。
定睛一看,才知是警卫带着一只警犬走过来,警犬正冲着她直叫。
“喂!你在做什么?”守卫手中手电筒的光打在她的脸上。
“没……”灯光很刺眼,艾兰举手去挡。
“汪汪汪!”
警犬很凶很大,艾兰怕得手脚发软地跌坐在地上。
艾兰愈心虚,警犬就愈嚣张,警卫就愈觉得可疑。
“你起来,跟我去警察局。”守卫决定把她扭送警局,以示尽忠职守。
“我不是小偷。”艾兰心慌的喊,“我真的不是。”
“不然你深夜在这里做什么?”守卫严厉的问。
“我不记得你是这里的住户。”
“我,我……”艾兰惊慌失措,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她是我的客人。”头上窗口突然传出牧丰的声音。
他听见窗外嘈杂,探头出来,准备开骂。
看见艾兰,他的心蓦然刺痛起来。
“你来做什么?”他吼。难道不怕他失手掐死她吗?
他心中的恨意与愤怒如排山倒海,什么话都说不出。
“啊!”艾兰狠狠吓了一跳,“小丰哥哥……”
她不敢见他、不可以见他、更没有脸见他。
怎么办?她好想快逃。
“守……守卫伯伯,我跟你去警察局。”艾兰赶紧央求守卫。
她宁可去见警察,也不敢见牧丰。
“不,既然你是牧先生的客人,当然不用见警察。”警卫以为艾兰在嘲讽他,连忙打哈哈。
“我已经连续三天来这里了,真的不是好人……”艾兰滔滔不绝地说明自己的罪状,只求警卫带她走。
三天?她来做什么?牧丰铁青不己的脸色,更加难看。
该死,她还不走,在那里啰嗦什么?难道还要他赶一次吗?
“不,没关系,您是牧先生的客人嘛。”警卫已经开始汗流浃背。
他承认他不该把她当贼,但这不是太罪大恶极吧?她可不可以饶他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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