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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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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从裂土里重生,它的生命是令人吃惊的。现在我的阳台上,非洲红长得比过去还要旺

盛,每天张着红红的脸蛋享受阳光的润泽。

由非洲红,我想起中国北方的一个童话《红泉的故事》。它说在没有人烟的大山上,

有一棵大枫树,每年枫叶红的秋天,它的根渗出来一股不息的红泉,只要人喝了红泉就

全身温暖,脸色比桃花还要红,而那棵大枫树就站在山上,看那些女人喝过它的红泉水,

它就选其中最美的女人抢去做媳妇,等到雪花一落,那个女人也就变成枫树了。这当然

是一个虚构的童话,可是中国人的心目中确实认为枫树也是有灵的。枫树既然有灵,与

枫树相似的非洲红又何尝不是有灵的呢?

在中国的传统里,人们认为一切物类都有生命,有灵魂,有情感,能和人做朋友,

甚至恋爱和成亲了。同样的,人对物类也有这样的感应。我有一位爱兰的朋友,他的兰

花如果不幸死去,他会痛哭失声,如丧亲人。我的灵魂没有那样纯洁,但是看到一棵植

物的生死会使人喜悦或颓唐,恐怕是一般人都有过的经验吧!

非洲红变成我最喜欢的一株盆景,我想除了缘分,就是它在死到最绝处的时候,还

能在一盆小小的土里重生。

紫茉莉

我对那些接着时序在变换着姿势,或者是在时间的转移中定时开合,或者受到外力

触动而立即反应的植物,总是把持着好奇和喜悦的心情。

硝种在园子里的向日葵或是乡间小道边的太阳花,是什么力量让它们随着太阳转动

呢?难道只是对光线的一种敏感?

像平铺在水池的睡莲,白天它摆出了最优美的姿势,为何在夜晚偏偏睡成一个害羞

的球状?而昙花正好和睡莲相反,它总是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张开笑颜,放出芬

芳。夜来香、桂花、七里香,总是愈黑夜之际愈能品味它们的幽香。

还有含羞草和捕虫草,它们一受到摇动,就像一个含羞的姑娘默默地颔首。还有冬

虫夏草,明明冬天是一只虫,夏天却又变成一株草。

在生物书里我们都能找到解释这些植物变异的一个经过实验的理由,这些理由对我

却都是不足的。我相信在冥冥中,一定有一些精神层面是我们无法找到的,在精神层面

中说不定这些植物都有一颗看不见的心。

能够改变姿势和容颜的植物,和我关系最密切的是紫茉莉花。

我童年的家后面有一大片未经人工垦殖的土地,经常开着美丽的花朵,有幸运草的

黄色或红色小花,有银合欢黄或白的圆形花,有各种颜色的牵牛花,秋天一到,还开满

了随风摇曳的芦苇花……就在这些各种形色的花朵中,到处都夹生着紫色的小茉莉花。

紫茉莉是乡间最平凡的野花,它们整片整片的丛生着,貌不惊人,在万绿中却别有

一番姿色。在乡间,紫茉莉的名字是“煮饭花”,因为它在有露珠的早晨,或者白日中

天的正午,或者是星满天空的黑夜都紧紧闭着;只有一段短短的时间开放,就是在黄昏

夕阳将下的时候,农家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才像突然舒解了满怀

心事,快乐地开放出来。

每一个农家妇女都在这个时间下厨作饭,所以它被称为“煮饭花”。

这种一二年或多年生的草本植物,生命力非常强盛,繁殖力特强,如果在野地里种

一株紫茉莉,隔一年,满地都是紫茉莉花了;它的花期也很长,从春天开始一直开到秋

天,因此一株紫茉莉一年可以开多少花,是任何人都数不清的。

最可惜的是,它一天只在黄昏时候盛开,但这也是它最令人喜爱的地方。曾有植物

学家称它是“农业社会的计时器”,她当开放之际,乡下的孩子都知道,夕阳将要下山,

天边将会飞来满空的红霞。

我幼年的时候,时常和兄弟们在屋后的荒地上玩耍,当我们看到紫茉莉一开,就知

道回家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母亲让我们到外面玩耍,也时常叮咛:“看到煮饭花盛开,

就要回家了。”我们遵守着母亲的话,经常每天看紫茉莉开花才踩着夕阳下的小路回家,

巧的是,我们回到家,天就黑了。

从小,我就有点痴,弄不懂紫茉莉为什么一定要选在黄昏开,有人场多次坐着看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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