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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倒不是,可是官都得来拜他,财神啊。”
朱元璋说:“哦,原来是个富甲一方的人。”
那老者说:“你们外乡人有所不知,你们看见那个富态的胖子了吗?庐州、姑苏到处有他的田产。他叫什么名没人知道,外号却谁都知道,叫钱万三。”
如悟猜,一定是说他有一万三千两银子,由此而得名。
老者说不是那意思,他有一万顷良田,一万两金子,一万间房子,合起来不是万三了吗?
朱元璋说:“那该叫钱三万。”他对如悟说,“走,今天运气好,钱三万说不定给咱一顿好斋饭吃。”
他们边说边往前凑,这时那些达官贵人已经在大门外落轿,被钱万三迎进大门。
朱元璋毫不客气地上去说:“钱员外,我们是游方僧人,久闻施主仗义疏财,今日想来贵府化点斋……”
钱万三甚觉煞风景,像赶狗一样挥挥手,说:“去去去!没看见我忙着接贵客吗?这年头,要饭的都能挤破门了。”
朱元璋道:“我们是僧人,并不是讨饭的。”
钱万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看不出你哪点比要饭花子强。”他侧转身簇拥着下了轿的官吏一路谈笑风生地进去了。
朱元璋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觉怒火填胸。如悟还想上前,家仆一边关大门,一边放出几条恶犬,一路狂咬,吓得乞丐们跌跌撞撞四散逃走,尽管朱元璋手里有一根锡杖,防着身,腿上还是被恶犬咬了一口,鲜血淋淋,他掩护着如悟退下来。
朱元璋和如悟颓丧而疲惫地坐在一户人家的篱笆墙外,望着钱家高门楼,如悟说:“有钱人这么狠!只会巴结官府。”
朱元璋心里暗暗地较劲,心想,我记住了,记你八辈子,好你个钱万三!有朝一日老子出人头地,我会叫天下的富人管穷人叫爷爷。
如悟却以为发狠抱怨都没用。你一个和尚能怎么样?由烧火僧熬到住持,也还是当和尚撞钟,哪个富户怕你!
朱元璋说:“你是胸无大志。你以为我一辈子穿这身袈裟呀?”
“你还想黄袍加身不成?”如悟讥讽地笑了起来。
朱元璋说:“皇帝也是人做的。”
如悟用手掌在他脖子上砍了一下,口中“嚓”地一声,说:“说这话要杀头的。我说如净,咱们俩三天没吃一口东西了,得想想办法呀。”
朱元璋拾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个圆圈,问他:“这是什么?”
如悟说:“一个圈。”
“这是一个烧饼。”朱元璋又飞快地勾勒出一只鸡的图案。如悟认出他画的这是只鸡,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朱元璋接二连三画了一串圆圈,扔下树枝说:“这就叫画饼充饥,不饿了吧?”
如悟说:“我更饿了。”
肚子里没食,如悟躺在篱笆墙下不想动弹,朱元璋只得挣扎起来厚着脸皮去化缘,直到后半夜才回到如悟身边。
如悟昏昏沉沉地睡着,朱元璋从远处走回来,用棍子捅捅他,把半块锅巴扔给他。
如悟三口两口塞到口中,很响地嚼着,说:“就这么点呀!”
朱元璋说:“咱别一路走了,要点吃的两个人分,不够塞牙缝的,各寻生路吧。”
如悟说:“那就分开吧。我可等你混出个模样来,若你日后真的当了皇帝,可别不认识我呀。”说着又懒懒地躺了下去。
朱元璋说:“哪能呢。我走了,你在这儿做你的好梦吧。”
与如悟别后,朱元璋独自一人凄凄惶惶地走上了行乞路。他并不把讨饭当成目的,他要借此机会体察民情,计划用三年左右的时间走遍颖州、庐州、光州、固州。他像云水一样飘忽不定,日出上路与饥民为伴,暮投古刹安身,尝遍了人间冷暖艰辛,体味了世态炎凉,知道了各色人等的生存方式,这是他蜗居小小的钟离村所不可能体验到的一切。
朱元璋随身带了一个自己装订成册的记事簿,把一路所见所闻全记到了本子上,他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用,但觉得会有用。他脑子里什么都装,尊贵的、卑贱的、壮美的、委琐的、昌盛的、沉沦的、富裕的、贫困的……朱元璋在游食生涯里,肚子饿瘪了,眼界却极大地开阔了,他觉得很充实,称自己是个贫困潦倒的富翁,富在何处?别人岂能尽解其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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