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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派一个代表团前往马尼拉,与麦克阿瑟将军一起安排各战场日军投降的事宜。由于害怕叛乱的飞行员截击代表团座机,采取了一些挖空心思的预防措施。8月16日,天亮不久,河边将军率领16名代表团成员来到羽田机场。他们分乘几架小飞机,在东京湾上空转了几分钟后,便在木更津机场着陆。这里有两架身经百战、弹痕累累、样子像雪茄的三菱轰炸机在等待着他们。根据麦克阿瑟的指示,飞机已涂上白颜色,并画上绿色大十字。
代表们登机后,飞行员才打开密封的命令:目的地是伊江岛。飞临九州上空时,代表们看见一队飞机正朝他们飞来,非常焦虑。但仔细一瞧,发现机上有美军标志,这才放心。于是,两架轰炸机有十几架战斗机在他们周围保护。日机发出暗号:“巴丹。”对方发出令人放心的回答:“我们是巴丹的守卫。跟我们来。”这群极不调和的飞机在南海上空飞行了一个半小时,伊江岛才出现在眼前。他们在那里换乘一架四引擎C—54型美国飞机,继续飞行。天快黑时,C—54飞抵尼科尔斯机场。河边将军的代表团由美军翻译科长西德尼·马希比尔上校陪同,在马尼拉饭店会见了麦克阿瑟的参谋长萨瑟兰将军。
萨瑟兰向日本代表团宣读了第一号总命令:指定在中国大陆、tái • wān和印度支那北部的日军,向蒋介石投降;在中国满洲、萨哈林南部和北朝鲜的日军向苏联投降;其余日军则向英国或美国投降。正式投降仪式将于9月初在东京湾的一艘美国军舰上举行。日本代表被命令开列所有部队和舰只部署地点、机场、潜艇基地、dàn • yào库和地雷区的位置等。次日上午继续举行会议,就投降的具体事宜和美国占领军开赴日本的时间作了进一步的部署。
8月28日天亮不久,45架C—47飞机飞临富士山,载来美国先遣部队,由麦克阿瑟的参谋查尔斯·坦奇上校指挥。领头的一架飞机在厚木机场着陆,停稳后,第一个踏上日本国土的征服者就是坦奇上校。在停机坪一端,一群日本人呐喊着朝他涌来。他当时想,这群疯子就要把他砍死了。这原来是一群接待人员。一个身材矮小的军官走上前来,自我介绍是有末精三中将。坦奇和有末向接待区的一个帐篷走去时,日本摄影人员和美国通信兵的摄影师不断拍照,几乎把每一步都记录了下来。
厚木机场不到48小时就被美国第十一空降师占领,该师的四引擎运输机一连几小时每两分钟就降落一架。机场刚被占领,远处天际又出现一架C—45飞机。它是“巴丹”号,载运的是陆军上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这架大型运输机于下午2时19分降落,麦克阿瑟叼着大烟斗走下飞机。“这就是结局,”他对前来迎接的美军先遣人员说,“从墨尔本到东京的路途真是漫长,不过,这好像是到了终点。”
一排破烂不堪的汽车等待在机场上,准备把麦克阿瑟一行送到横滨临时司令部去。开道车是一辆红色消防车,行驶时发出惊人的爆裂声,车队跟着消防车,铿锵铿锵地徐徐开上前往横滨的15英里旅程。沿途站岗的日军几乎有3万人,全都背朝麦克阿瑟。
占领军司令部在新大光明旅馆安顿下来,这是一家豪华的饭店,1923年关东大地震后建造的。晚饭后麦克阿瑟对聚集在他房间里的军官们说:“弟兄们,这是军事史上最大的一次冒险。我们现在坐在敌人的国土上,我们只有这么一点军队,要看管住19个全副武装的师,还有7000万疯子。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带来无穷的灾难!”
麦克阿瑟决定,日本的投降仪式于9月2日在停泊于东京湾的战列舰“密苏里”号上举行。杜鲁门对这个选择特别高兴,因为世界上4艘最大的战列舰之一“密苏里”号是以他的故乡密苏里州命名的。
9月1日,在“密苏里”号炮长霍勒斯·伯德中校指挥下,在该舰的甲板上进行了预演。次日清晨,天色迷FDB9,凉气袭人,约7时30分,一艘驱逐舰开到“密苏里”号旁边,盟国的海陆军将领和美、英、中、苏等国的代表先后走下驱逐舰转上“密苏里”号。这时舰上立时寂静下来,连波浪拍打军舰吃水线的声音都可听到。
此时,为纪念飞艇“希南多”号的艇长而命名的“兰斯多恩”号驱逐舰,载着11名日本代表驶来。日本人关于应由谁当首席代表的问题,曾经发生过争论。如果让皇族、新首相东久迩去受这种耻辱,他们认为那是不堪设想的;而战争后期曾为结束战争作过一些努力的近卫公爵,也不愿使自己在这一时刻蒙受羞耻。这个繁重的责任于是就落到新任外相重光葵的身上。重光觉得这是个“痛苦”但对他是有利的任务,对天皇委任他作为首席代表感到荣幸。陆军参谋总长梅津被迫参加,那是天皇亲自敦请的。海军军令部总长丰田令他的作战部长富冈海军少将代理出席。“仗是你打输的,”他说,“所以该由你去。”富冈默默地服从,但已经打定主意在投降仪式后切腹。
8时50分,一名美国军官领着一个头戴高礼帽、身穿燕尾服系宽领带的日本文官登上“密苏里”号。这位文官上扶梯极为艰难,每走一步都得shen • yin一声。他就是外相重光葵。他的左腿多年前在上海被暗杀者的炸弹炸断。他的假腿使他步履艰难,十分痛苦。站在上面的美国军官,原以为戴高礼帽后面那个面容沉郁的将军会搀扶他一把。那个将军是梅津,他把重光看成是“巴多格利奥”,不理会他的苦楚,故意让他出丑。后来,还是一个美国人拉了他一把。
第四部分“一号作战”第65节战犯末日(2)
从后甲板到举行仪式的前甲板的扶梯这一段痛苦的路程,使重光成了所有人注目的中心。有个美国记者注意到,观看的人都以“一种残酷的满足感”注视着他。重光葵痛苦地、狼狈地爬上扶梯,掩饰着他那悲惨的、难堪的表情。
日本代表团站好位置后,全体立正倾听舰上牧师的祈祷。麦克阿瑟来到一张桌子旁边,桌上铺满文件。美国人主动提供了一张在日德英战役中使用过的桌子,但是因为太小,舰长又换了一张破烂的饭桌,上面铺了一块还有咖啡斑点的绿绒布,咖啡斑点则用文件盖住。温赖特将军走到麦克阿瑟旁边,在桌子后面站着。
“我们,各交战国的代表,”麦克阿瑟说,“聚集在这里,签署一个庄严的协定,从而使和平得以恢复。涉及截然相反的理想和意识形态的争端,正在战场上见分晓,因此我们无需在这里讨论或辩论。作为地球上大多数人民的代表,我们也不是怀着不信任、恶意或仇恨的精神相聚的。我们胜败双方的责任是实现更崇高的尊严,只有这种尊严才有利于我们即将为之奋斗的神圣目标,使我们全体人民毫无保留地用我们在这里即将取得的谅解,忠实地执行这种谅解。”
“我本人的真诚希望,”麦克阿瑟继续说,“其实也是全人类的希望,是从这个庄严的时刻起,将从过去的流血和屠杀中产生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产生一个建立在信仰和谅解基础上的世界,一个奉献于人类尊严、能实现人类最迫切希望的自由、容忍和正义的世界。”
麦克阿瑟的话,可谓冠冕堂皇,引人动听。他讲完之后,朝日外相指了指桌子另一边的一张椅子。重光一拐一拐地走上前去,坐了下来。他不知所措地摸摸帽子、弄弄手套和手杖,给人以拖延时间的印象。哈尔西将军真想给他一记耳光,并说:“快签!tā • mā • de!快签!”然而麦克阿瑟却看出重光是弄糊涂了,便转身对他的参谋长严肃地说:“萨瑟兰,告诉他签在什么地方。”重光签了字,接着梅津代表日本大本营僵直地走上去,连坐也不坐,在投降书上草草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麦克阿瑟用另外的笔以盟国占领军最高司令官的身分签了字。然后,盟国